滿懷春色壓不住 尚懷春 姬妾找茬
    只見不遠處,千歲臨正一路衝著此院落走來,然後又不急不緩得走近到葉歡身邊,看著她躺在躺椅上發愣的模樣,冷不丁得冒出一句:「在想什麼?」

    葉歡被他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瞧,卻發現來人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千歲臨,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她真是寧可撞到鬼呢她!

    可惜千歲臨卻絲毫沒有這份自覺,伸手揮來了站在不遠處的乖順小丫鬟,冷聲道:「通知膳廚,本王今夜在此用膳。」

    那小丫鬟急忙忙點頭應下,然後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有千歲臨在身邊,只怕再好吃的飯菜也會變得食不下嚥吧……葉歡如是想著,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得看著他,問道:「王爺怎麼來我這了,不去找靈舒麼?」

    原本還算明朗的臉色,在聽到葉歡說出靈舒這個名字之後,瞬間又變得陰鬱了起來,他沉目看著她,冷道:「你好像不願意看到我。」

    聞言,葉歡急忙點頭:「對對,我確實不太像想看到你,還煩請王爺去找靈舒姑娘吧,我福薄,經不起王爺的寵愛哪!」

    千歲臨瞇起眼,看著葉歡的眼神越來越陰冷,就在葉歡以為千歲臨又要再爆發出手傷自己的時候,不曾想,這個變幻莫測的男人,竟然又慢慢展唇,露出了一個笑意來!

    夜幕在此時終於降臨,繁星點點襯得凡間美輪美奐。

    葉歡愣愣得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心中越來越迷茫,她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千歲臨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一心想置自己於絕境的男人,為什麼可以說變就變,竟然可以在傷害她的下一刻,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得說出他喜歡她,他是把她當做了蠢貨還是把自己當做了蠢貨,難道愛情是光憑信口胡謅的兩句話就可以產生的麼?!

    葉歡手臂上的傷口依舊隱隱作著痛,可千歲臨卻已經雲淡風輕得站在她面前,朝她露出一個讓人作嘔的微笑。

    「為什麼你會喜歡我。」葉歡是再也笑不出了的,她冷冷得看著他,問道。

    千歲臨眉頭又是一皺,沉默了許久,才回答:「也許,因為你倔強。」——這說話的語氣,連他自己都帶著不確定性。

    葉歡卻明白了,千歲臨並不是喜歡她,而是對她產生了好奇。「若是我不倔強了,你還會喜歡我麼?」她繼續問。

    「……」千歲臨眉目間更糾結了幾分,片刻之後,才反駁道,「你若不倔強,那便不是你了。」

    葉歡苦笑著搖頭,解釋道:「不,你錯了。真正相愛的兩個人,無論對方變成什麼模樣,變作了什麼姿態,不管臉上長了多少皺紋,不管滋長了多少脾氣,哪怕為世人所嫌棄,卻依舊不離不棄,執子之手,慢慢變老。——這才是愛情,愛情賦予給我們包容與博愛,我們用它來呵護愛人……這一切,你懂嗎?」

    千歲臨靜靜得聽著葉歡說完,沒有再出聲反駁。男歡女愛,似乎很複雜。

    二人正沉默間,院外丫鬟已一路呈上了飯菜,擺在了屋內圓桌上,一盤又一盤,佈滿了整桌。葉歡千歲臨二人入座,非常默契得只吃菜,不說話。

    正吃了一半,千歲臨又突然開口,面無表情道:「三日後宮內設宴,本王打算與你一同去,你且準備準備。這兩日我會派嬤嬤來指導你的禮儀,你好生學著。」

    正嚼著小青菜的葉歡被他這句話給噎得夠嗆,她猛咳了好一陣才順過氣來,憋紅了臉蛋,艱難得問道:「你,你說什麼?」

    千歲臨憋了她一眼,又重複了一遍。

    葉歡瞬間苦了臉:「做什麼不讓靈舒去?」

    千歲臨自動無視,自顧吃,然後不做停留,直接離去,徒留葉歡一人在原地糾結到腦袋發疼。

    今夜的夜色分外清明,千歲臨走出葉歡的院落,眼神瞬間變得冰寒至極。——耳邊依舊迴盪著方才葉歡所說的話,「愛情賦予給我們包容與博愛,我們用它來呵護愛人」,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不斷得在他腦海中盤旋圍繞,就像是一個隱忍的詛咒,帶著血腥與不甘,不願從他身側離開。

    曾經的他已經為人夫,曾經的他差一點就可以為人父,可惜,卻都是曾經之事。曾經最多的風花雪月終還是變作了一場無跡可尋的夢境,甚至那淺淡的記憶正在歲月的風霜洗禮中,逐漸變作透明。

    千歲臨的腳步頓住,慢慢閉上眼,眼前又浮現出那張蒼白的臉,那麼清麗的女子,笑若梨花的女子,卻和她懷中的孩子,一起消逝在了他的眼前……而害她步入如此地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猛地又睜開眼,雙眼一片鮮艷得赤紅,渾身煞氣畢現,伸手衝著遠處月色下的荷塘猛地發出一道攻擊,剎那間,水波四濺,宛若驚雷。

    再說葉歡,用過晚飯之後,她本打算早早休息,這幾天的趕路著實把她累著了。洗澡沐浴之後,便讓丫鬟去關了門。哪知那丫鬟走了不過幾秒鐘時,很快就又重新返回了,重新站定在她身後,垂著頭結巴道:「夫、夫人,華夫人來了……」

    葉歡正坐在梳妝台前理著長髮,聽丫鬟這麼一說,知道肯定是千歲臨那寵妾團派出頭鳥來鬧事的,打探打探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主兒,回頭也好向那寵妾團匯報一下。

    想及此,葉歡莞爾一笑:「讓她進……」

    「喲——妹妹果真是長得國色天香、我見猶憐吶!」哪知,不等葉歡把話說完,那華夫人已經翹著腦袋,挺著豐滿的胸脯,大步闖了進來,一瞧葉歡正在梳妝台前整理自己,嘴裡的諷刺話語瞬間就拋了出去。

    葉歡也不惱,依舊淡笑著,在心裡默默打量著她。一襲嫩黃抹胸裙,髮髻中插一金步搖,只是長得雖漂亮,可她的眼神卻讓葉歡太不舒服。這姑娘葉歡有些印象,就是白天在王爺府門口滿身盛氣凌人的那個女子,可在高門大院裡,最不應該的,就是盛氣凌人。只怕這姑娘才是這寵妾團內最單純的一位,否則怎麼會在葉歡進府的第一天就找上門來,想來此時其他姬妾們都等著看笑話吧。

    雖說區區一個王爺的姬妾團比不上皇帝的後宮,可其中性質都是一樣的,凡是將心中所想都表達在臉上的女人,才是最單純的女人。比起那些滿肚壞水可面上卻一派無辜的女子要好上很多很多。

    葉歡壓了壓心頭的思緒,迎面衝她展開一抹淡笑,燭蠟輝輝,襯得她似仙中來:「這位姐姐,不知如何稱呼?」

    這一聲『姐姐』讓華夫人分外舒服,畢竟在以名分排輩數的年代,叫了一聲『姐姐』就相當於承認葉歡的地位比她低。「姐姐我這不是關心妹妹,想來看看妹妹究竟好不好,王爺一向要求甚高,若是妹妹不能習慣王爺府的吃穿用度,將身子養垮了,可該如何是好。這世間美人千千萬,王爺可不會將目光只放在你一人身上。」華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將眼神瞥向她,輕蔑又鄙視,說話語氣綿裡藏針。

    葉歡依舊淺笑:「不勞姐姐費心,王爺他要找其他姐姐,妹妹我自然也是阻止不了的。可勝在妹妹我年輕,比起姐姐的徐娘半老,想來應該還有三五年時間可以受其恩澤。」

    「什麼!半老徐娘?!你!」華夫人被葉歡說得喘不過起來,胸脯一起一伏顫動得厲害,她哆嗦著手指著她,「好,好你個小賤人,竟敢說我是半老徐娘!還不知道你用的什麼狐媚手段把王爺給迷惑了的,你且等著,我必要讓你好看!」

    聞言,葉歡輕輕伸手撫了一把脖頸旁邊的秀髮,斜睨著眼前的華夫人,媚眼如絲,柔媚道:「妹妹我等著。」

    然後,華夫人被葉歡氣走了。臨走的時候,她尚憤憤得盯著葉歡的臉龐,雙眼冒火得好似能滴出血來。

    第一天,終於平安過去。

    只是,不用想也知道,接下去的幾天,姬妾團的大小人物估計時不時就會跑來騷*擾她,可她卻不想和千歲臨的後宮有太多糾纏。因為千歲臨沒有給她名分,所以那群寵妾只當她也是自家王爺新納的妾,在說話行為山自然也不會恭敬到哪裡去,就像那華夫人,都直接罵她是小賤人了的,一個華夫人她吃得消,可也吃不消那群姬妾們一天到晚來騷擾她吧?!

    一邊如是分析著,葉歡一邊沉沉進入夢鄉。等第二日的日頭洋洋灑灑得鋪滿室內一地光暈之後,葉歡才睜開眼,讓丫鬟送上水洗漱,又用了早飯之後,她站在院子門口,看著眼前一片明媚春色,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靈舒談一談。

    她不能光等著斐子笑,更必須得要想辦法,如何才能靠自己逃脫升天。坐以待斃是不可取的,誰又能料到,在千歲臨獸性大發之前,自己是不是還能如願等到斐子笑呢?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她真心一點都不想要,她所要的,不過是和湯圓一起笑傲江湖,然後歸隱山田,粗茶淡飯,然後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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