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娘親休妖夫 第二卷 第六章  少年丞相(6)
    官拜丞相之後,十六已經長到七歲了,賈拾一便將他帶在身邊跟進跟出。而徵則化身成了又聾又啞又駝背的聾叔!

    十六從小就格外的聰穎,賈拾一有事亦不瞞著他,許多事情十六都是知道的。唯獨他的父親一事,賈拾一絕口不提!十六亦是相當的懂事,娘親不提,他也就沒多問。

    在人前,十六和唐煜是師徒,唐煜對他嚴厲管教;在人後,十六和賈拾一是母子,賈拾一對他疼愛有加。

    只有到了這密室之中,這三個人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有時候賈拾一會覺得很對不起十六,十六的年齡,本該是承歡於父母膝下。可十六卻得過早的懂事,陪著賈拾一辛苦的偽裝著。雖然徵很疼愛他,但終究是抵不上父愛的!

    「有什麼好怕的?我現在是唐煜!會怕的賈拾一,八年前就死了!」賈拾一堅定的回答道。

    今天在御書房中聽見桃花塢時,賈拾一的內心還是震顫了一下,明明有心裡準備的,可真正面對時,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起伏。

    「娘,桃花塢是做什麼的?」十六對這個美麗的名字提起了興趣。

    「那裡專門訓練冷血無情的刺客。」賈拾一簡潔的回答。

    十六似懂非懂,卻沒再繼續追問。因為對面的徵使了個眼神給他。

    「拾一打算怎麼辦?」徵不願賈拾一再和桃花塢有絲毫的聯繫了,他不願再看到受傷的賈拾一了。這八年來,徵是真切的看著賈拾一如何咬牙一步步挺過來的。

    八年前的賈拾一,雖身在桃花塢,為著刺客的身份讓自己變得冷漠無情,可她的內心是火熱的。那時候的賈拾一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她的笑,是那麼的真切。

    可現在呢,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要經過深思熟慮。她的笑,亦是越來越少。女扮男裝被封為相,更是從此步步為營。不能行走的雙腿…一樣樣,都在折磨和考驗著她。

    每一天,賈拾一都活得那麼辛苦,而十六,就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只有他,能讓愁眉不展的賈拾一展露笑顏了吧…

    「慢慢查唄!」賈拾一無所謂的回答道。

    這樣的她,更讓徵擔心了。她真的能做到如此坦然嗎?

    「徵,你不用太擔心。要查也是派人去查,我不必親自出馬的!」賈拾一拍了拍輪椅的把手說道。

    回程路上,賈拾一就聽聞官員被刺殺的事了,「桃花塢」三個字立刻浮上了她的腦海。這麼多年了,賈拾一一直刻意的迴避有關桃花塢的一切,但終究是避不過的。

    桃花塢是那麼龐大的一個所在,甚至朝廷對其都有所忌憚。上官朔不是一直小心的維繫著和桃花塢的關係麼?無法徹底拔除,又無法漠視它的存在…

    但賈拾一明白,這個皇帝,是不會容許桃花塢這般威脅的存在的,有一天,待時機成熟時,他一定會揮兵剿滅桃花塢的!

    「可那裡…好吧,我會幫你盡快結束這件爛差事的!」看著氣定神閒的賈拾一,徵還能說什麼,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況且此事他也不是沒有耳聞,只不過不願理會而已,沒想到上官朔居然丟給賈拾一辦了。

    一直在那裡忙活的十六,忽然想起什麼,丟下手中的東西,跑到徵的桌邊說道:「徵叔叔,去西霆國前你教我的使暗器的訣竅我都記熟了!什麼時候開始教我真功夫吶?」

    「噢,十六這麼快就記熟了?那我可要考考十六了。要學我的絕招可是很辛苦的,十六能堅持住不?」徵揉了揉十六的小腦袋。

    「徵叔叔儘管考就是,十六想學,就能堅持!」十六堅定的說道。

    一旁的賈拾一聽著,不由得會心的一笑。她的這個兒子,實在讓她很省心。那份乖巧與堅毅,的確是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少有的。

    徵將桌角的盒子拿到面前,打開拿出一把柳葉刀,說道:「那好,今晚若是十六能通過我的考察,我就將這把柳葉刀送給十六!」

    十六頓時兩眼放光,要知道,他可是盯著這些柳葉刀好久了!「好!徵叔叔快考吧!」十六已經躍躍欲試了。

    這邊徵和十六開始了一問一答,十六果然是記得滾瓜爛熟,甚至能舉一反三,讓徵在心中暗暗驚歎。

    那邊賈拾一已然駛動輪椅到了書桌後,從懷中掏出一方撕裂成兩半的繡帕,癡癡的看著。那繡帕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然顯得有些陳舊了。

    「唉,娘又在發呆了…」十六瞥見了賈拾一的動作,臉上興奮的神情立馬消失不見,轉而露出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擔憂之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從十六懂事以來,他就時常看見賈拾一癡癡的望著那繡帕,好奇,卻不敢開口問。

    「娘這一發呆,又要有好一會了。」

    「十六,你怎麼分心了?不想要柳葉刀了?」徵晃了晃手中的柳葉刀,將十六的注意拉回到他這邊來。

    徵知道,賈拾一嘴上說著「沒關係」,但心裡還是在意的。表面上她好像已經全然不在乎,其實心底還是想著那個人的。徵不知該如何勸,也知道勸不動,就只能由著賈拾一這般了。

    十六回過頭來,小聲的嘟囔道:「徵叔叔,那繡帕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娘每次看著的時候,眉目間都透著悲傷?」十六還是問出口了,他真的很好奇,直覺告訴他,那方繡帕或許和他的爹有關。

    有哪個孩子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十六自然是不例外的。從來十六就只知娘親,而不知爹。有時候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下,他就特別的羨慕。

    徵歎了口氣,說道:「十六,這些事,你娘覺得時候到了,自會告訴你的。」

    拾一,連十六都看出你的悲傷了,你為何要將逼著自己堅強?出事以來,你不曾讓自己脆弱的落下一滴眼淚。明明我是在你身邊,明明我是可以依靠,而你從此卻將自己的心緊緊的封閉,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自己一個扛。

    「噢…」十六沒再追問。他就是這般的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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