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色妖妃 與君戀 輕煙裊裊襲暗香
    「丞相言重了,我也說過,我不需要朋友,也要不起朋友,更要不起像風丞相這樣位高權重的朋友。」安離說完,靜靜地看著風,其實她並非草木,又豈會不知風對她的好?還有秦王萬俟聖昕,甚至還有死去的萬俟賢昳,那些情愫太過明顯,她,都知道,可是她給不了回應,她,終是要離開的。

    風苦苦一笑,道:「風某沒有別的意思,我只希望,璃兒不要見外,就算是為了殿下,風某也會為璃兒赴湯蹈火。」

    「你為什麼會對秦王如此忠誠?」安離其實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但又不知從何問起,現在既然由他自己提起,她也就順勢問了句,風也不覺得她問得唐突,低頭簡單的解釋道:「殿下與於我有恩。」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丞相的個性,這恩情怕是不小啊。」看得出來,風是個有傲骨的人,但卻對萬俟聖昕處處忍讓,足以見得秦王對風有過極大的幫助。

    風笑而不答,拍了拍手,綠衣服的丫鬟款款而來,向風盈盈一拜,溫婉的說:「主子有何吩咐?」

    「送小姐去客房,有什麼吩咐照辦即可,去吧。」風對丫鬟的語氣也是溫和的,只是沒有那種淡淡的憂傷和化不開的溫柔,聽起來有些疏離感。

    綠蘿點頭,卻不曾抬頭,語氣雖然謙卑,卻也是極淡漠,她轉身伸出右手,對安離說:「小姐請。」

    安離不動,看著風丞相,目光篤定而倔強,她想知道的事,從來容不得別人忽視,風越是這樣逃避回答,安離越是好奇。

    「秦王救過在下的命。」風知道,安離是倔強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又豈會輕易離開?鳳眸微斂,依舊是一言帶過,不想多談。

    「是以你想讓他成為天下主宰?」安離問道,「如果我猜得不錯,萬俟聖昕對九五之位沒有絲毫興趣,那丞相大人又是何以見得他就是帝王之才?」

    風覺得,沒有人比萬俟聖昕更適合帝王,這一點,安離深知。

    「征戰沙場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生命的意義,它既可是微不足道,卻也是又彌足珍貴。秦王殿下可以為了一個陌生的我涉險雪山尋藥,就一定能體恤民間疾苦,做一名真正的有道明君,而這些,恰好是養尊處優的皇子們不曾擁有的,這其中,包括萬俟賢昳。風某這樣說,相信璃兒應該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

    安離點頭,他說的沒錯,只有懂得為他人著想的人,才配凌駕於眾人之上,雖然萬俟聖昕乖張任性、盲目自信,並不如萬俟賢昳韜光養晦、步步為營來得深沉,但卻真是率性善良、敢愛敢恨,無疑。對百姓而言,他們更需要一個處處為他們著想的統治者,而不是一個擅於攻心戰略的腹黑皇帝,這樣看來,萬俟聖昕,的確是更順應民心的王位繼承人。

    「那麼,璃兒可以安心去休息了,」風揚展顏一笑,溫柔的注視著安離沉思的臉,繼而又吩咐綠蘿帶安離去客房,那目光,自始至終都像黃昏的日光,暖得似乎要融化開來。

    「小姐請。」綠蘿暗暗地看了眼自家大人,微紅著臉,再次對安離伸出右手,恭敬地又說了一遍,這一次,語氣明顯不那麼友善了。

    安離也不在意,蓮步輕移,跟著綠蘿去了客房,途中,小丫頭沒有說一句話,安離也不問她,從她有條不紊的步伐來看,這個身穿綠衣的丫鬟是個也練家子,比起卿月樓的花弄影來,只強不弱。

    「小姐,客房到了,」綠蘿快速的整理好房間,又鋪好了被子,才恭恭敬敬的對安離福了福身子,說,「床鋪也整理好了,小姐若是沒別的事,綠蘿先下去了,小姐有何吩咐,只要擊掌就好。」

    只用擊掌便好?這樣一說,安離又將綠蘿審視了一遍,很乾淨的樣兒,淡掃蛾眉,粉面微醺,鼻若懸膽,口如櫻桃,是個不折不扣的古典美人,只是眸色太過深沉,不如花吟的清冽,教人看不大真切。

    這樣的人,是危險的。

    作為殺手,安離甚至能感覺到她身上淡淡的敵意,她,不喜歡她。安離猜想,理由,或許是風揚。

    「嗯,你下去吧,」安離不動聲色的說,突然想到花弄影和雲破月兩個人,又叫住綠蘿,問道,「門外兩人現在可還在?」

    綠蘿搖頭,道:「已走了多時,可要派人去找?」

    「不用了,你下去吧。」安離揮揮手,他們沒進相府,難道是去找司寇千傲了?

    走神的安離,並沒有留意到綠蘿出門前,為她點上了熏香,末了,還飽含深意的瞅了她一眼。

    安離退去外袍準備休息時,已是夜近子時,窗外的月兒掛的正高,風也微涼,安離著中衣去關上窗子,這才從袖子裡拿出南若留給她的那一管素笛,旋開笛子一頭,取出中空竹管中的信箋,細細的看了起來。

    字很少,不過短短幾行,卻看得安離頻頻蹙眉。

    信中是南若向她致歉的一些話,還有安離紅顏殤已經入體,最多不過再活三個月,並且不能跳舞,否則會加劇毒發時間,也就是說,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拿回秘色瓷,只要回到現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上好的白蠟燃燒的火焰,張揚的有些灼眼,安離淡然的燒了信箋,若無其事的上床休息,她一向秉承著安之若素的性子,再大的事都能泰然處之,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來這一趟異世,應該不會白來,她不相信使命,更不相信宿命,但她卻珍惜生命。

    床頭處,香爐青煙裊裊,暗香習習,安離睡得格外香甜,夢裡,她還是安家的掌上明珠,整個家族的驕傲,有個少年靦腆的笑著教她演戲,他有一雙美麗的鳳眸,不知怎的,越看越是邪魅。

    屏風上,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水晶簾微動,床上的人兒輕顫睫羽,卻沒有醒來,儘管那道目光深邃炙熱,睡夢中的嬌顏已經恬靜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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