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我泣不成聲。我想要對慧敏說好多的對不起，還想說好多請她原諒的話，可我說不出口，我的心好痛。
「酒呢，我要喝酒……」文燦表哥呢喃著從桌上抬起頭來，手胡亂在桌上亂摸一同，結果那些空酒瓶全被文燦表哥掃到了地上去，刺耳的玻璃碎地聲驚心動魄。
「唉呦，見鬼了，你們這些學生都怎麼了？」正蹲在地上洗菜的大媽被驚地一路嚷到我們面前，見到我和惠敏倆人哭得不成人樣，忙問，「哎呦，你們這是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們會賠的……」半天，我才對大媽說上這麼一句話。
「不用，不用，把酒錢給了趕快回家去吧，家人該擔心了。」大媽邊收拾玻璃碎瓶邊好言相勸地讓我們快回家，其用意大概是要我們別在這裡添亂了。於是我趕緊把錢付了，準備要去扶文燦表哥時，卻被惠敏一把推開。
「不許你碰文燦大哥！」慧敏怒眼圓瞪。
我不知所措地站到一邊，看著慧敏扶起文燦表哥跌跌撞撞地出了小館。
會很難忘記吧。
那天的風很大，也很冷，好像深冬提前來臨了一樣。即使過了很久，那天酒瓶碎地的聲音總是能讓我在午夜驚醒，然後就覺得很冷，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從那一天走出來過一樣。那種感覺每天都在加重我的負罪感。
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我病了。頭痛欲裂，渾身無力，身體熱的就像青春要在這一刻燃燒怠盡似地。我把阿姨給的藥吃下，之後整整昏睡了一天。再次醒來已是晚飯時間。
我坐在床上看著昏暗的房間，昨天發生的事又不請自來的在我腦海裡上演，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曉穗？」姨媽在門外試探性地叫我。「你醒了嗎？」
「醒了，姨媽。」我答。
「那我看下燒退了沒？」姨媽推門進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嗯，燒是退了，不過你還是要注意知道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感覺看東西都在轉一樣。」
「那肯定了，睡了一天東西又沒吃。你還是別起床了，我去把白粥端來你給你在房裡吃好了。」
「不用那麼麻煩姨媽，我出去吃吧。」
「就聽姨媽的。」姨媽態度堅決，出去給我端來了小菜和白粥。我餓極了，三兩下就把一大碗粥吃了。姨媽說吃的下就好，就怕你吃不下。我說姨媽又讓你擔心了，姨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你就跟我的孩子一樣，別跟姨媽客氣，然後笑著把東西端了出去。
我望著敞開的門，一陣沉思，忽然門外一個人影晃了進來。我抬頭一看，只見文燦表哥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啊，表哥你……」我猶疑地看著他。
「聽說你生病了，沒事吧？」文燦表哥不自然地說，眼神飄忽不定。
「已經退燒了，沒事。」我故作輕鬆，盯著他手上的袋子看，問，「表哥你有東西給我？」
「嗯。」文燦表哥把東西放到我被子上。「這是孤兒院的小朋友親手做的餅乾，另外兩份是給你的朋友的。」
「真的嗎？」我興高采烈解開袋子，裡面是分成三份式的餅乾，都用很可愛的卡通紙包著，還繫上了漂亮的蝴蝶結。我解開絲帶，香噴噴的味道撲面而來，看著各式各樣的餅乾圖案，我驚呼，「真可愛，表哥你看這個。」
我把一條小魚狀的餅乾舉到文燦表哥眼前給他看，當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我轉瞬就低下了頭。文燦表哥也顯得不自在，半響才說，「你病剛好，還是過些時候在吃吧。」
「好。^ ^」我洋溢著笑容，乖巧地答。
文燦表哥的臉就是在這時候陰沉下來的。
「你不開心就不要假裝開心，又沒人要求你一定要笑臉相迎。而且為了那樣的傢伙生一場病值得嗎？」
看來文燦表哥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過的事了，這樣也好，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像以前一樣和文燦表哥相處吧。
「我的事你不用你管。」我態度故作惡劣地說。「反正活該的人是我。」
文燦表哥一言不發，並用可怕的目光看我。我腦筋一轉，狠了狠心開口說，「你別這樣看我，剛才姨媽說了，我就是她的孩子，所以我不止是你的表妹，還是你的妹妹，所以你一定要把我當親妹妹一樣來愛護，你不許欺負……」我字還沒出口，文燦表哥已轉身出門，匡一聲大力關上了他的房門。
我一抖，才恍然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絕情的話。可是你要原諒我，表哥。我這樣做都是因為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我，我給你欺負，給你使喚，但是，請一定不要喜歡我，因為我的心已經沒有辦法在容納下任何人了，所以請一定不要喜歡我……
**************************************************************************
我的心彷彿被人攫住一樣，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我壓抑著隨時都會衝出喉頭的難受，披上了一件外套，火急火燎地下了樓。我需要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