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緩緩的睜開眼睛,後頸的酸痛讓她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揉自己的脖子,這一抬手才發現,手腳早已經叫人綁了個結實。意識清醒了,先前的記憶也一點一點回到腦中。
早晨結束和幕西霆的通話後不久,溫亭乘的那輛出租車突然在岔路口轉了方向,拐上一條空曠的馬路。她還在疑惑的時候,司機猛地停下車,把她從車裡拽出來,想要拖上另一輛車。
溫亭費力的掙扎和叫喊都無濟於事,後頸上突然一痛,她便隨之失去了意識。清醒過來,就已經在這個辨不清位置的地方。
溫亭靠著牆壁坐在地上,四週一片黢黑,即使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到身邊有些什麼。她甚至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夜晚,只是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空間很大的屋子,空氣中有股木頭腐朽的味道。
呼啦一聲,鐵門被拉開,下一刻,刺眼的光線讓溫亭瞇起眼睛,慢慢的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溫大小姐,多年不見,你比從前更漂亮了。」
溫亭望向聲音的來源,是個瘦高的男子。真的很瘦,臉頰都凹了進去,顯得一雙眼睛更加突兀,臉色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你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溫亭本能的向後靠了靠,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是猙獰,殘暴,這會兒她心底的恐懼也比一個人在這裡時更加強烈。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露出一口有些發黃的牙齒,拉開一張椅子在溫亭對面坐下來,俯身靠近她,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說:」溫大小姐是貴人,貴人總是容易忘記很多不重要的人和事。不過另外兩個人,溫小姐就熟得很了,一個是莫以笙,另一個,是溫盛仁。」
溫亭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張令他厭惡又懼怕的嘴臉,這一刻的場景跟多年前何其相似,腦中似有一道光閃過,瞬間想起一個名字。他的外貌跟十年前相比有不小的變化,沒有從前的健康壯實,現在的他簡直就是瘦骨嶙峋,一雙眼睛也有些渾濁。而他身上那種陰翳邪肆的氣息卻更勝從前。
「你……你是周浩?」
男人像是很滿意溫亭這麼快就能記起他的名字,笑著點了點頭,「真是榮幸,溫大小姐還能記得我。」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三哥?你不是出國了嗎?你抓我到這來幹什麼?你應該知道我三哥是警察……」溫亭內心的恐懼在一瞬間放大,一邊說一邊努力的想要把綁在手上的繩子掙開。
周浩雙手握住溫亭不斷搖晃的的胳膊,笑意更深了些,又抬起一隻手看似溫柔的撥開她額上的碎發,嘖嘖兩聲,「亭亭,你生來就是誘惑我的嗎?當年你才十五六歲,就讓我連G大校花都不放在眼裡了,這麼多年過去,你多了幾分氣質,卻還是像從前一樣可愛……哦,我都忘了,你不喜歡我叫你亭亭,你只喜歡跟在莫以笙他們身後,對不對?」
儘管一再對自己說要鎮定,溫亭的聲音還是不可抑止的帶上了一絲微微的顫抖,「周浩,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是想敘舊的話,沒必要把我帶到這裡,更不需要這麼捆著我。」
周浩臉上仍是那副溫和的笑容,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著一臉慌張的溫亭,說:「我今天心情不錯,可以一個一個,慢慢的回答你的問題。先說第一個吧,你三哥溫盛仁,就是前段日子肅清行動組的一員,抓捕我父親周衛平的人裡面有他。」
「你父親貪污受賄,抓他是應該的,你現在這樣是要報復嗎!」溫亭叫嚷著。
周浩卻搖搖頭,說:「我不想為我父親報復誰,但是你三哥這個人太執著,我父親已經頂替我所有的罪名,他卻還是抓著我不放,我不得不想辦法對付他啊。至於我回國……當初我不知道你是溫鶴年的孫女,也不知道莫以笙有什麼樣的背景,所以那時候我才吃了虧,只好被我老爸送到國外去。不過出去了也不錯,算是為我之後的事業打了些基礎,只是國外再好玩再刺激終究不是我的地盤,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呢,你說是不是?」
溫亭聽著周浩的話,也似乎漸漸明白了些什麼,「周浩,你也是個罪犯,不然我三哥怎麼會盯著你不放,不只是因為這樣,你還想報復以笙哥,對不對?」
周浩從一個精緻的鐵皮盒子裡拿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霧瀰漫在溫亭眼前,惹得她一陣劇烈的咳嗽。
「亭亭啊,你到現在還是喜歡莫以笙嗎?我可真是替你不值啊,你從十幾歲就喜歡他,可他選得不是你呀。」周浩透過煙霧,下/流的瞇著眼睛將溫亭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要我說,那個顧曼妮哪裡比得上你呢,論姿色,論身材,論年輕,論家世,她沒有一樣能跟你比的。可是莫以笙就是喜歡她,他真是不開眼,有你這樣的女人在身邊都看不到。」
溫亭心裡的一道傷疤就這麼被周浩硬生生的撕開,這時她才知道莫以笙給她的這道傷有多深。刻意不去想,不觸及,自欺欺人的說不在乎,真正被人揭開,才知道那裡面依舊是血肉模糊,根本沒有癒合。
「這不關你的事。」溫亭倔強的別開臉。
周浩蹲在溫亭面前,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說:「亭亭,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找上你三哥和莫以笙的,但是當我知道你跟這兩個人都有關係的時候,我就改變主意了。」
「我已經決定明天就離開中國,而且我要把你一起帶走,不管是你的家人還是莫以笙,這輩子都別想再看見你。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恐怕難受的還不止是他們兩個,還有你的爺爺,母親和哥哥們,而我又能如願以償的得到你……」
「你做夢!我不會跟你走的!你這個變態!」溫亭恨恨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