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鳴推開包間的門,裡面濃重的煙霧嗆得他咳了兩聲。
「就知道你在這。」關鳴走到沙發跟前,挨著莫以笙坐下。順手拿起煙盒抽出一支,卡嗒一聲,火光在指尖跳躍,關鳴動作頓了頓,卻沒有把煙點燃。
「不是信誓旦旦的要戒煙嗎?怎麼,放棄了?」關鳴雙手抱在胸前,靠近沙發裡,沒有看莫以笙。
房間裡燈光昏暗,莫以笙也只顧瞇著眼睛吸著手裡的煙,目光有些空洞,沒有回應關鳴的話。
關鳴有些氣惱的坐直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這回他轉著頭直視莫以笙的表情,說:」以笙,我現在問你一句,你跟顧曼妮在上海的事是不是真的?」
面對顯然已經處於憤怒中的關鳴,莫以笙仍舊面無表情,緩緩的吐出一個煙圈,才淡淡的說:「我是在上海遇到顧曼妮,但是我跟她沒有發生任何事。」
「那亭亭呢?真不要了?真就為個顧曼妮?」如果不是看到莫以笙現在的狀態,關鳴大概連這一句話都不會再問。這幾天顧曼妮一再的出現在報紙顯眼的位置,無一例外的都會牽扯到那個所謂的神秘男人,甚至在」啡色」,也有人說見到顧曼妮和莫以笙。
莫以笙食指輕巧的彈了下煙灰,斂回目光,「你該去問問亭亭,她對我到底有多少信任,有多少感情。」
在停車場的那天,溫亭上了慕西霆的車離開以後,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立刻驅車追了過去。快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慕西霆握著溫亭的手,那畫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有些想法是不由自主冒出來的,一冒出來就難壓下去,就這麼托著,耗著。第一次,他竟然有不敢去面對的時候。
顧曼妮到」啡色」來找他的那一天,他一個人在這裡喝酒,顧曼妮跟她說了很多抱歉的話,他從頭至尾一言不發。說不遷怒那是假話,如果沒有那張照片,不會發生後來的事,至少她沒有理由跟著別人走。可再埋怨,他也明白,顧曼妮並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關鳴突然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幾步,冷笑兩聲,說:」哼,有多少感情?亭亭對你有多少感情你自己不知道嗎?說她不信任你,你怎麼讓她信任!亭亭在機場等了半宿,就因為怕錯過航班,不能第一時間見到你!你倒好,讓她一到酒店看到就是顧曼妮,還他%%媽的穿著浴衣,那樣的場面你要她怎麼想!」
「你一個人躲在這裝深沉,你知不知道亭亭疼成什麼樣子了!莫以笙,這麼多年了,你自己掰著手指頭數數,能讓亭亭掉眼淚的人有幾個,你莫以笙就是頭一個!哼,誰都以為你最疼她,從小慣著她,其實呢,亭亭何嘗不是縱容著你所有的習慣。」想到那天他背著溫亭,她一路上的說起的那些事,關鳴就覺得心裡刀絞一樣,衝著莫以笙的語氣也不自覺又重了些。
「她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你身上了,可換來的是什麼?全他¥¥媽是眼淚。四年前是,現在也是,可笑的是連理由都一樣!」
從關鳴說溫亭去上海找他那一刻開始,莫以笙的腦子裡就是一片轟鳴聲,他後面又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清楚,只是怔怔的看著關鳴,「她去上海了?我出差的時候?」
「是,去找你,就是你跟顧曼妮在一起的那天。」關鳴譏諷的說。
莫以笙眉頭漸漸變得糾結,恍然大悟的說:「亭亭誤會了,那天我跟顧曼妮換了房間,我沒住在1912。」
「好端端的換什麼房間?還偏偏是顧曼妮,以笙,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關鳴冷嗤一聲。
「我說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在酒店門口遇到她,她說被常斌騷擾就找到我房間來,後來我就去她房間休息了。」莫以笙的解釋卻讓關鳴足足呆愣了三秒鐘,才嘲諷的看著他笑了笑,說:「我一直以為顧曼妮是個有傲氣的人,看來這圈子的腐蝕性確實夠強……以笙,你去上海的那幾天我在新加坡參加一個論壇,很不幸,常斌也在。你認為他能夠在那麼忙碌的情況下還有興致趕到上海騷擾一個二線女演員?」
這該是怎樣一種諷刺,他以為的那個朋友一般跟他談心的人原來是處心積慮想要破壞的。他竟然還就這麼一步一步踏進圈套,讓亭亭傷心之餘,自己像個白**癡一樣看她演戲。
關鳴用力呼出口氣,像是把這些天心裡的污濁都散了出去,拍拍莫以笙的肩膀,說:「這次是因為關係到亭亭,你才會這樣方寸大亂,讓顧曼妮奸計得逞。但是……以笙,我一點都不同情你,因為是你給了顧曼妮傷害亭亭的機會。」
莫以笙甩開關鳴的手,立刻起身往門口走。關鳴自然知道他這是要去找溫亭的,卻攔住他欲開門的手,說:「晚了,亭亭跟慕西霆去巴黎了,現在應該已經登機了。」
莫以笙沒有半分猶豫,語氣堅定的說:「那我就去巴黎找她,她要是不肯回來,我就陪她留在巴黎。」
走到門口,莫以笙又回過頭來,看著關鳴,說:「我知道你是成心的,這筆帳我記下了。」
關鳴不置可否的的笑笑,摸了摸鼻子,說:「兄弟祝你好運。」
莫以笙沒再停留,快步走了出去,關鳴甚至聽到他打電話給助理訂機票的聲音。
他確實是有意這個時候才來找莫以笙,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從莫以笙這段日子的消沉,他至少可以確定他放不下溫亭。正因為這樣他才願意向莫以笙瞭解事情究竟如何面貌,也存著幫助他們冰釋的心思。
他就是想讓莫以笙體會一下什麼叫失去,讓他知道該怎樣珍惜。所以,他不會告訴他,溫亭只是去巴黎辦點事,快的話一周就會回來。
關鳴承認自己心裡也有點小陰暗,莫以笙,活該被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