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你！」
劉輓歌踉蹌著後退幾步，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倒在地上的女子，是夏殷。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夏殷，那個時而妖嬈時而清純的小女人，此時就那樣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幾乎沒了呼吸。
她恨的深，打的狠。那一下，她幾乎可以預料到蘇信的死亡。可是沒想到，真正倒在地上的，會是夏殷。
她一生坎坷，心裡沒有半點溫柔，唯獨對夏殷，存了一份寵愛。那是和對司彌完全不同的喜歡，夏殷是她認可的家人。
「你這個傻女人，笨女人！」
劉輓歌第一次像一個女人，流出了眼淚。
「輓歌，我，求你，放了，放了信。」
夏殷連呼吸都很困難，卻仍是掙扎著說出了這句話。她喜歡信那麼多年，錯的對的事情，她全都做過。甚至在剛剛那一刻，她還在慶幸，信就要跟她走了。
可是當劉輓歌那一棒落下的時候，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衝了過來。
相比於得到，她希望信活著，好好活著。
「輓歌，你，答應我，放，放過信。」
「好，我答應你，我不殺他了，不殺他了。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啊！」夏殷沒了，夏殷走了，她該怎麼辦？她就真的孤苦伶仃了。
夏殷輕輕喘息，對著劉輓歌微笑了下。轉過頭，看著愣愣站在一旁的蘇信，眼睛滿滿的都是溫柔和眷戀。
「信，對不起，阿姐傷害了你。」
「信，阿姐給你買了風箏，在屋簷上掛著，等你回去放。你一直，沒有回來。」
「信，阿姐喜歡你十五年了，阿姐忍不住。你不要怪阿姐，不要怪阿姐。阿姐……」
夏殷到底想說什麼，再也沒有人知道。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短短的一生。結束了生命，也結束了長達十五年的自我折磨。
司彌歎口氣，去拉蘇信。
他的手指冰冷僵硬，上面還有幹掉的血跡凝成醜陋的圖案。蘇信毫無動作，只是傻傻的看著躺在地上失去呼吸的夏殷。眼神從驚恐變成悲傷，終於化成了一滴滴水，落在地上，和她的血融在一起。
那張臉，怎麼那麼熟悉？為什麼她躺在地上，他會覺得悲傷想哭？為什麼？
「信，又弄得一身泥巴，小心阿媽揍你。」
「信，那個風箏飛走了，阿姐給你重新買好不好？不哭了哦。」
「信，我喜歡你，喜歡到沒有辦法控制了。你讓我親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腦海裡突然閃過千百種畫面，蘇信猛地蹲在地上，抱住了頭。
短短的幾秒，就像經歷了幾輩子。那些曾經失去的回憶，失去的自我，全部都一一回歸。因為一場死亡。
緩緩的抬起頭，蘇信輕輕站起身，看著夏殷的臉。
輕喚，「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