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並不是這樣。」江雲風忽然望著他們腳下的蒲團，蒲團的周圍擺放著許多的石頭。
柳珍娘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忽然道：「難道這些是······」
「不錯，他們的周圍正是一個陣法。這陣法能夠使別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空蕩蕩的桌子。」江雲風緩緩道。
「但我們卻看的見。」柳珍娘蹙眉道。
江雲風悠悠道：「既然他們想要讓我們看的到，我們又怎麼會看不到？」
柳珍娘點了點頭，江雲風忽然拉著柳珍娘走了過去。他靜靜的站在兩人身旁，淡淡的望著兩人的神色。往來的人群中，不時的有人向他好奇的往來望去。一個人定定的望著一張空蕩蕩的桌子時，自然會有人感到稀奇。
「我輸了。」皺著眉頭的老者忽然睜開了眼睛。
「心有旁騖，自然是要輸的。」神態安然的老者也睜開了眼睛，他望了望一旁凝立不動的江雲風和柳珍娘。
「你喜不喜歡下棋？」輸了的老者忽然向江雲風問道。
江雲風笑了笑，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會偶爾和左青恆下棋。但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下過棋。
「談不上喜歡。」江雲風笑望了望自己的手：「但也會偶爾手癢。」
「你現在的手是不是很癢？」老者大笑了起來。
江雲風笑了笑，緩緩走到他的面前，盤膝坐了下來。
剛才得勝的老者微微一笑，搖頭道：「下心棋的人最忌心神不定，你的手既然在癢，心也一定不能安寧，又怎麼能勝？」
江雲風笑道：「喜歡下棋是一回事，喜歡贏卻是另一回事。」
老者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他們同時閉上了眼睛，呼吸也漸漸輕了起來。柳珍娘望著江雲風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他的心魔自從祛除之後，忽然就像是成了一個大孩子，不但對一切都充滿了興趣，更給了自己一種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忽然間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們少年時相識未久，纏綿不盡的感覺中。
她這樣想著，自己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淺淺的微笑。江雲風身旁的老者忽然向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的心意。
她望著老者奇怪的動作，一抹嫣紅立時出現在了她的臉上。正當她想要回過去頭的時候，江雲風和另一個老者已經同時睜開了眼睛。
「看來你們這一局一定很有意思。」老者笑吟吟的望著江雲風，笑道：「你們既然只用了片刻之時，就已經決出了勝負，想來這場拚殺一定很慘烈。」
江雲風搖了搖頭，另一個老者也搖了搖頭。
「我贏了。」江雲風笑道。
「我卻沒有輸。」另一個老者意味深長的笑容，使得柳珍娘也不由奇怪了起來。
「我走了。」江雲風已近站了起來，拉著柳珍娘的手，笑吟吟的向大道上行去。
大道上的人還是很多，柳珍娘緩緩的走在江雲風的身旁。
「你們究竟是誰贏了？」柳珍娘好奇的問道。
她從來沒有見過兩個人下棋，一個贏了，一個卻沒有輸。難道是和棋？可他們卻分明不是和棋的樣子。
「我不過和他開了個玩笑。」江雲風忽然望向了一旁賣糖人的小販，笑道：「所以我才會說自己贏了。」
「但他並沒有說你輸，卻只承認自己沒有輸。」柳珍娘的心中已經在想，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玩笑。
「因為我知道自己根本贏不了他。」江雲風已經走向了小販，從懷中取出兩個銅錢，從他的手中接過了糖人。
「所以我在拼掉了他的一個馬，一個炮之後，忽然將自己的『帥』藏了起來。」江雲風眨著眼睛，將糖人遞到了柳珍娘的手中。
柳珍娘望著手中的糖人，不由笑了起來。你若是一個人下棋的時候，對方忽然將自己的「帥」藏了起來，你會不會承認自己輸了？柳珍娘終於明白了老者的話。
「想不到你的心魔祛除之後，鬼主意卻越來越多了。」柳珍娘笑道：「那個老人現在一定很後悔，為什麼會和你這樣的人下棋。」
江雲風笑了笑，歎道：「其實我這一招若在常時本沒什麼用處，若不是碰巧他們是在下心棋，又怎麼能用的上？」
心棋無子，所有的棋子都藏在自己的心中。你若是將自己最寶貴的「帥」藏起來，別人又怎麼找的到？又怎麼能夠贏你？
柳珍娘笑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和隔壁的女孩子學起大人們下棋時，總會在快要落敗的時候用這一招來耍賴。她望著江雲風得意的笑臉，將糖人淺淺的舔了一口。
「是不是很甜？」江雲風望著她促狹的笑容，笑著問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柳珍娘忽然開口道。
江雲風奇怪的望著他，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像一個人。」
柳珍娘笑著將糖人舉了舉，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像欣欣了？」江雲風凝望著她手中的糖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奇怪了。
「你豈非也越來越像段天涯？」柳珍娘笑著回口道。
「這倒是件好事。」江雲風點著頭喃喃自語道：「這豈不是說明，我們現在變得年輕了？」
柳珍娘輕輕將糖人放在他的唇邊，笑道：「不錯，若是以前，我們根本不會說這些話，也不會做這種事的。」
街邊的行人已經紛紛駐足，他們正在望著這對長街上的男女。女人輕輕的將自己手中的糖人放在男人的唇邊，臉上的柔情蜜意也似乎化作手中的糖人，緩緩道被男人輕輕的舔入了口中。
這本不是應該在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大道上做的事。這本是應該發生在花前月下，閨房私語的時侯。但他們卻偏偏在光天化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做了出來。
「你們看，這兩個人一定是有了毛病。」一個手中拿著風車，帶著自己外孫的老婆婆慌忙蒙住了外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