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天涯 第2卷 第八十七章
    「因為她說······」桃花仙的頭已經低了下去,喃喃道:「她說她雖然和你沒有關係,但我卻是你的女兒。女兒幫父親,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張宏遠的嘴角忽然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他點了點頭,問道:「你呢?」

    桃花仙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他究竟在問什麼。

    「你是不是也要幫我的忙?」張宏遠笑吟吟的望著她。

    桃花仙的頭更低了,她想了想,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好孩子。」張宏遠緩緩走上前,輕輕的撫弄著她肩頭的秀髮,喃喃道:「你是個好孩子。」

    古洞幽幽,寂寂無聲。

    「桃花威天下,寶帳護乾坤。」桃花仙的嬌喝聲忽然從洞外響起。

    寶帳很快的化作一道清光,緩緩向洞中飄來,直至江雲風與柳珍娘的頂門,忽然罩將下來。

    柳珍娘的眼睛已經睜開,她望著忽然而至的寶帳,忽然皺了皺眉。

    「凝氣沉心,勿搖勿動。」江雲風微微笑道:「這寶物並不是別人用來困住我們的。」

    柳珍娘點了點頭,江雲風喃喃道:「看來他一定到禁魔宮去過了。」

    寶帳中已經散發出道道清氣,將柳珍娘和江雲風裹在其中。柳珍娘忽然覺得一陣沁人心肺的香氣自四周傳來,頓時意朗神清,一片泰然。

    江雲風定定的坐在那裡,任憑香氣出入肺腑,緩緩的將其納入丹田之中。桃花寶帳,本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護身之寶,帳中所散發出的春木之氣對修道者的修行有莫大的裨益。

    大殿空空,廳堂寂寂。

    「我要回去了。」桃花仙輕聲道。

    張宏遠皺了皺眉,柔聲道:「禁魔宮中冷清無人,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本不該呆在這種地方的。」

    桃花仙搖頭道:「我不怕冷清,何況,那裡也不止我一個人。」

    「其實,那裡本該有三個人。」張宏遠長歎了一聲:「若不是因為左青恆的事,我實在應該進去陪你們母女的。」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但你放心,我雖然為掌門之事纏身,但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陪你們的。」

    「其實我關心的並不是這件事。」桃花仙忽然揚起了頭,問道:「我想知道,你準備要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

    張宏遠一怔,緩緩道:「禁魔宮中所禁之人,很少有人能出的來。何況,這件事我也沒有權利決定。」

    「你是天師教的掌教,難道連這件事都沒有辦法決定?」桃花仙咬著嘴唇,幽幽歎了口氣。

    「因為我本已經將掌教之位傳給了左青恆,現在我雖然還在這裡,卻已經不是天師教的掌教。」張宏遠柔聲道:「我之所以沒有到禁魔宮陪你們,是因為天師教的掌門之位······」

    「你的意思是說,只有下一任的掌教,才有權利決定什麼時候放我們出來?」桃花仙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她已經開始明白母親的意思。

    「禁魔宮的作用本就是為了囚困那些為惡禍世的魔頭,他們雖然做了壞事,但因為罪不至死,所以才會被打入禁魔宮中。」張宏遠輕聲道:「所以,真正能決定他們是否能出去的人,其實是他們自己。」

    桃花仙點了點頭,眼神中已經出現了失望。

    「你大可不必失望,若是禁魔宮中的人能夠潛心懺悔,洗心革面,未始沒有出來的就會。」張宏遠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春去春回,週而復始。

    天際的白雲悠悠漂浮,碧野中的鮮花也在春風的搖曳中不斷的向柳珍娘微笑著。

    她緩緩撫弄了一下腳旁的鮮花,笑道:「你猜我昨晚做了什麼樣的夢?」

    江雲風笑道:「堂堂天慧師太的高徒,竟然會在打坐時睡覺,而且還會在睡覺時做夢,這實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柳珍娘笑了,她當然知道仙人無饑無渴,神人無眠無夢的道理。當一個修士能夠做到無饑無渴,無眠無夢的時候,就說明他們的精、氣、神都已經達到圓滿的境界,所以他們再也不需要用睡覺這種方法來回復元氣。既然不睡覺,自然也不會做夢。柳珍娘不是神人,但卻已經是一個經過三載修習的修士,她本不應該做夢,但她卻偏偏做了夢。

    她淺淺而笑,似乎正在回味著昨晚的夢。江雲風望著她的笑容,忽然抬起手,輕輕的刮向了她的鼻子。

    「我知道你又要說神清氣滿,則無眠無夢的話。但你總該知道,我昨晚助你對付心魔的時候,實在是用盡了氣力。」柳珍娘嗔怒的時候很好看,她的眉毛微微蹙起,就像是兩道新月,斜斜的交會在一起。

    她將手中的花朵放了下去,接著道:「所以,我是為了你,才會神昏氣亂。所以我就算做了夢,也都是因為你。」

    江雲風的笑容忽然聽了下來,他望了望柳珍娘充滿甜蜜的笑容,忽然把她的手拉住,緩緩將她拉入了懷中。

    「我保證,以後你再也不會做夢。」江雲風喃喃道:「因為我一定會讓你的一切心願全都實現,再也不用去做夢。」

    春風迎面撫來,柳珍娘已經醉倒在他懷中。他呢喃著的話就像是一道甘泉,瞬息間傾注在她的心田之中。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中就像是開了一朵花,一朵燦爛已極,令人沉醉的鮮花。

    物事仍舊,人亦仍舊。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了?」一個孤傲的聲音忽然自大殿響起。

    「對你這樣的人來說,一年的時間,已經足以用來恢復肉身了。」張宏遠望著緩緩走入殿中的李神通,並沒有一點意外的意思。

    「我只用三個月就已經夠了。」李神通淡淡道。

    「我以為世上的男人得知自己的女人深處險境的時候,大多都是不能等的,但你卻是個例外。」張宏遠的話很奇怪,他定定的望著李神通,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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