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妃本紅妝 妃本紅妝 VIP34 青歌和衛君
    「這……」衛君正欲說什麼,卻見他轉身走開,大步邁向陽光下的那個女子,忽然間她才看清自己,原來一直都是站在陰暗的地方,所以他才看不到自己啊!

    她聽到他用溫軟的聲音說,「青歌,帶你去個地方。」她甚至可以想像到他唇邊的微笑。

    景曄自從盛京回來以後,臉色變得跟周青一般的陰鬱,雖然慕容家的事情令他很惱火,卻也不至於會沉悶成這樣,而且,向來不喜歡酗酒的他居然一連喝了兩個晚上的酒,以至於後來的每個晚上,都要小喝上一瓶。

    事情的轉機源自於半個月前的一個月夜,一向游曳在景曄羽翼之下的皇四子李唐快馬加急送來一個一人多長的紅漆盒子,說是送給景曄的禮物,務必要親自拆開來看。

    景曄本是無所謂的令人打開,卻在看到盒子裡的物品時大驚失色,盒子裡裝的人正是青歌,她渾身傷痕纍纍,血液都在衣服上凝成了結,幸好這皇四子用極其尊貴的藥物替她保存了性命,不然以景曄當時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模樣,定然會連夜趕去將皇四子殺了都有可能。

    他將她安排在相對較安靜的院子裡,衣不解帶的一連照顧了兩天兩夜,最後前方傳來緊急軍情才罷休。但是,從那天開始,他陰鬱的面上漸漸有了色彩,無論是深沉、淡定、易怒或是難測的他都一一回來,而且,嘴角也有意無意的掛著一絲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笑。

    他叫她青歌,她從一個親信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她才知道他自以為是在玩的一場遊戲,實則已經到了連自己也分不清的境地。

    同時,她也明白了,只有如烈火一般燃燒的女子才能夠走入他的世界,他的心門是銅牆鐵壁,它可以擋住烈火的進入卻難以擋住烈火留在它上面的溫度,火燒的越久溫度便越高,待溫度高得他自己受不了時,他便會自動打開門,請火入室。

    「不去!」一聲果斷的拒絕打斷了衛君的遐思,她抬眼看去,只見那個對幸福渾然不覺的女子正任性的拒絕面前已經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氣的男人,隨之惋歎一聲,轉身走回屬於她的角落。

    青歌也轉身走回房間,「我累了,想睡覺。」她看著他在陽光下對她淡淡微笑的臉色,目中不知為何突然有了幾絲恍惚,以往的種種好像都已消失殆盡,僅剩下的,便是他現在的這張笑臉,甚至讓她有了一種仿若隔世的感覺。

    而他那一聲輕車熟路的『君兒』,則讓她心裡無來由的一陣沉悶。

    才走了兩步,手卻被拉住了,聽得他的聲音又對衛君道,「君兒,今天天氣甚好,你也一起吧!」

    衛君停住腳步,嫣然回首,答應道,「好,我去換身方便的衣服。」

    看著衛君輕快的跑進房間,青歌一邊掙扎一邊怒道,「我不去,放開我!」

    景曄不答話,只不依不撓的握住她的手,任憑她在一邊胡攪蠻纏,就像一隻被鏈子拴住了的野貓,再怎麼張牙舞爪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待衛君換完衣服出來,一身輕便的紫色短袍,白色皮靴,身後一件紫色披風,顏色有些發舊,卻愈發有一種懷舊的美麗,她略顯羞澀的看了看景曄和青歌,輕聲問道,「好看嗎?」

    景曄笑笑的點頭,青歌也不由自主的點頭,兩人緊緊牽著的手落在衛君眼裡只是一抹無奈的苦笑。

    領了一小隊侍衛,景曄三人坐著馬車離開了王府。

    馬車內,青歌有些氣結的趴在車窗上看風景,身後的景曄和衛君兩人閒閒的說著一些話,聽來兩人彷彿相識已久,寒風颼颼的撲面而來,把她俏挺的鼻尖吹得通紅,她只目光呆滯的看著遠方,手指藏在披風下撫上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以前的自己,分明不是這樣!

    個把時辰之後,來到了宜州西區的一處騎馬場,見著馬廄裡那一匹匹趾高氣昂的高頭大馬,青歌縮著身子走在最後,可在她之後還有兩個非同尋常的黑衣侍衛緊身跟著,想要逃走根本就沒有機會。

    景曄牽了匹白馬給衛君,道,「君兒,聽說這一年多裡你的馬技又精進不少,今天倒要與你一較高下。」

    衛君接過馬匹,寵溺的拍了拍馬頭,「好,輸得人可要受懲罰。」

    說完又轉頭對青歌邀請道,「青歌姑娘,一起吧!」

    青歌趕忙擺手,「你們去吧,我不……」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自己腰間一緊,隨即腳下一空,被某人一把提上了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夾住馬肚子,抓緊韁繩。」

    將恐懼的驚呼扼殺在肚子裡,青歌兩手顫抖的握緊韁繩,整個身子直得都可以做標尺了。

    景曄則上了另外一匹棕色的馬,對她笑道,「你不會連騎馬也不會吧?」

    衛君策馬走上前來,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和她坐下那匹黑馬,對景曄道,「少清,還是與青歌姑娘換一匹馬吧?」

    一個口口少清,一個聲聲君兒,這樣親暱的兩個人幹嘛要扯上她!青歌在心裡嘀咕道,但心裡的恐懼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腦海裡浮現出那次被鳳家軍追殺的那一幕,第一次騎馬就差點騎到懸崖下去了,幸好當時被蘇幕遮給無意攔住。騎馬的要領在那次逃跑中也稍微掌握了一點,可一想到在馬上的起起伏伏,心裡便無來由的一陣恐懼。

    就像在現代,她從來不敢在遊樂場裡玩耍一樣。

    「不用換,這匹『清霜』正適合她。」景曄一揚馬鞭,卻揮在了青歌的坐騎屁股上,只聽得一聲壓抑的尖叫,青歌白衣飄飄的身影如箭一般向遠方飆去。

    「青歌姑娘!」衛君看得心驚肉跳,趕緊策馬追去。

    這匹名叫清霜的黑馬可是景曄的專騎,任何人都近不得它的身,連她也不能倖免,一旦有人強行騎上去之後,清霜剛開始會裝乖,待馬上的人放鬆警惕之後再一個突襲將人摔掉,有一次哥哥衛墨不信邪,結果被摔得一條腿骨折,怎麼看,這清霜的脾性跟景曄的某些地方還真相像。

    背後傳來景曄哈哈大笑的聲音,衛君在馬上無奈的搖搖頭,男人有時候頑皮起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可令他像個小孩子的女人卻並不是她。

    他的清霜,可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是在幾年前的戰場上捕獲的,體高就有一米六左右,那麼嬌小的一個人兒,要對峙這麼一匹跟她差不多高大的馬匹,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又或者,她實在是受不住,會開口求他救她呢!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刺得眼睛都不敢睜開,青歌只好俯下身子趴在馬背上,兩條腿緊緊夾著馬肚子,該死的景曄,連馬鞍都沒有放就讓她騎了上來!馬速這麼快,跳又不能跳,停又不會停,一時間竟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清霜,清霜……」無助中她只好對坐下的馬兒喊話,「清霜,你快停下來。」

    清霜不是人,當然聽不懂她的話,只管跑自己的,還故意跑著蛇形的道,左搖右擺的作勢要把馬背上的陌生人給甩下來。

    清霜是千里馬,衛君策馬怎麼跑也趕不上,只得遙遙看著清霜雀躍的馬影遠去,衝向那一望無垠的草原。

    景曄停在她旁邊,如沐春風一般,俊朗的臉上笑意盎然,「清霜玩得好像挺高興。」

    衛君無奈看他一眼,輕輕道,「青歌姑娘可就慘了!」

    景曄的視線緊緊追隨著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他知道她怕騎馬,但是天下都是在馬背上打來的,所以她不能害怕騎馬,學會騎馬對她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不過,他更期望她能向他求救,那樣就能佔點便宜了,哈哈……

    「君兒,你在這裡等著,我前去看看。」話還沒落音,身旁的黑影就衝了出去。

    衛君並沒有聽話,也策馬跟了上去,衝他大喊道,「看我們誰先追上青歌姑娘!」

    他們倆的馬匹都是普通的馬匹,正好用來比賽,她不懂武功,但是唯有騎馬每每都能勝他。

    清霜雖然調皮,但是很認路,絕對不會把人往危險的地方帶,所以景曄並沒有太多的擔心,而且以青歌的身手,還不至於從馬背上摔下來。

    可也正因為這一點,青歌死死扒著清霜的馬身,任憑怎麼甩都甩不掉,跑到一處斷坡時,清霜開始原地打轉,前俯後仰的折騰起來,勢必要將身上的物體甩下去。

    隨後追來的景曄暗覺不好,連忙吹口哨發命令,這會的清霜馬心早惱了,哪還管你什麼口哨,一心只想將身上的物體甩下來,而身上的那個物體居然不屈不撓的死死扒著它,馬脖子都快被她勒斷了。

    「少清,青歌姑娘快被甩下來了。」隨後趕來的衛君急切的跳下馬,停在正在想辦法的景曄身邊。

    清霜是他多年來的坐騎,他自然不想傷它,可它現在卻反抗得如此激烈,看來它真的被這個女人給惹惱了,想著,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少清!」衛君拉了拉他的袖子,看他笑得莫名其妙,不免也跟著莫名其妙。

    「沒事,等摔下來再說。」景曄淡定的看著面前的人馬大戰,清霜和青歌,到底誰會堅持到最後?

    『啊!』隨著青歌的一聲驚呼,一個白影筆直朝斷坡下飛去,那裡,二十幾米的高度,下面是一汪湖水,這下,她生平最怕的兩樣東西,終於無比巧合的湊在一起了。

    認命的閉上眼,再次遺憾自己早應該向宋光學會輕功的,就可以真正的飛簷走壁了。

    身體筆直垂落的瞬間,手被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給握住了,「抓緊了,別鬆手。」

    是景曄的聲音,她有些怨恨的睜開眼,明明是他把她陷入這種境地,現在又來救她,這種玩弄別人於鼓掌中的把戲他還沒有玩膩嗎?

    景曄單膝跪在地上,一手用劍撐著地面,一手向下拉住青歌的手,他並沒有立刻使力將她拉上來,只好玩的打趣道,「有沒有想起什麼來?」

    「沒有!」她仰頭答道,心裡權衡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指力道一鬆,身體便要筆直墜下去。

    這個女人居然情願掉下去?他的身子往下微微一傾,瞬間再次抓住她的手腕,這手,不是她想放就能放的!

    「青歌姑娘!」身後趕來的衛君看見這一幕,也在景曄身旁蹲了下來,附手伸向青歌,「青歌姑娘,把那隻手給我!」

    衛君的表情並不像是虛情假意,目中的焦急也是真心,青歌看她幾眼,歎息一聲,將另一隻手伸了過去。

    兩隻手相觸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覺到溫暖,兩個女人相視了一眼,不自覺的把頭都扭開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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