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晚飯後，天上沒有一片雲。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萬里天空一片蔚藍，星星月亮早早地掛上天幕，極目遠眺，可以看到遠方高山巍峨的輪廓。學校的老師們吃過晚飯三三兩兩地在操場裡散步，或者走到街上去同街坊閒聊。
靜換上一身運動裝，款款來到學校。青春的氣息在靜的身上久駐著，她從頭到腳無一不透露出活力和精神。操場上散步的老師們拿奇怪的眼神看她，看得她一直低著頭走路，跟在她身後的小狗撒著蹄子歡快地跑著。
我不好意思走上前去同她打招呼，上樓抱了依依到操場，才跟她在一處說話。依依在操場裡追著小狗，我靠在單槓上跟靜說話。梅和紅在食堂門口看著，似乎在指著我們說著什麼。
「明天我要回家一趟，」靜一手搭在單槓上說，「我想，請你送我一趟。我家離鎮上有五六公里，走路的話需要一個多小時。你能抽點空嗎？」
「明天？明天，」我看到梅和紅往我們站的地方走過來，就提高聲調說，「好。明天我送你！」
靜臉上浮起燦爛的笑容，欣喜地數著家珍：「家裡的柚子該成熟了，到時候你摘幾個帶回來。桔子可能也可以吃了，我家的桔子是良種的，一點也不酸。還有，如果你晚上遲點回來，還可以讓我弟弟帶你去逮竹雞，這幾天竹雞肥得很。」
這些話讓走過來的梅聽到，她停下腳步問我：「偉，明天你要下鄉去嗎？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靜看著梅，很熱情地說：「老師，可以啊。到時候一起去，也熱鬧些。」
「鄉村路我不熟，騎車帶兩個人恐怕很危險。」我委婉地拒絕梅。
「那就再找一輛車去呀。」梅並不想就此罷休。
「那好。你自己找車。我答應靜要送她的。」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梅似乎有點生氣，但能看出她在竭力地壓制：「找就找。反正明天你走的時候得叫上我。」
天漸漸黑到看不清東西，我邀靜到我寢室裡坐坐，靜沒有推辭，隨我上了二樓。剛坐下，梅推開我寢室的門，也不待我招呼，自己坐到我的床邊說：「無聊得很，過來坐會兒。」接著，梅和靜就聊開了，她們談論著髮型啊、衣服裙子啊這些女人的東西，把我晾在一邊。
靜和梅說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靜起身對梅和我說：「我回去了。明天我在理髮店等你們，你們放了學就去嘛，也好在我家多玩會兒。」梅挽著靜的手送她到門口，滿口答應：「好的好的，明天一放學我們就來叫你。」
聽到靜的腳步聲已經下樓，梅折轉身虛掩上我的房間門，酸酸地說道：「你還可以的嘛，才這麼幾天，都勾搭上美女了。」我白了她一眼，沒說話。其實我心裡想說，沒有你厲害。但是，我實在不忍心傷害梅，因為如果傷到了她，我心裡會更難受，也就直接地傷害了自己。
梅卻不依不饒，她走到我身旁，拿手推著我逼問：「你倒是說句話啊，我也聽聽，你是怎樣勾搭美女的。」我依舊紋絲不動，梅急起來，聲音裡呆著哭泣的腔調：「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風一樣的人，到處沾花惹草，到處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