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魂尊 宋國風雲 第四四章 族門大會
    夜,已深,數點星光簇擁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圓月,在稀薄的雲朵之後閃動著屬於它們的光芒,在宋國西南的一隅灑下一層薄紗。遠處的高山中,狼嗷之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名為巨龍的城市正安靜地匍匐在高山之下。

    萬迎閣,金家的一處地產,如今,能入住的唯有金家分支中的弟子,夜雖深,仍舊有不少的房間裡燈火依然在跳動。其中一些房間裡傳出一陣陣淫浪之聲,巫山雲雨,而西進別院的一間普通房間內,一老一少卻在徹夜深談。

    正是金坦和金破爺孫倆。

    「破兒,明天便是族門大會,唉,對我們霧陽縣金家來說,每一次來這兒幾乎都是活受罪,身體上的勞累倒是容易休息回來,可那些分家也罷,本家也好,一直對我們是冷眼相看,這種精神上的摧殘才是久久無法癒合。破兒,既然你來到這兒,有些事情也該跟你講講了。」

    金坦喝了一口茶水,略一整理思路,幽幽說道:「破兒,我們的祖宗,出自金家本家,這基本算是一句廢話,但需要與你說明的是,現在的極少數分支,乃是由一些存在很久的分支分裂開來的,同時有些分支沒落,剩下的人便會加入到附近的金家分支中。算算時間,我們這一脈存在的時間不短了,大約有兩百四十年。我們的祖宗,叫金文昊,本來出生在這樣的大家族內,何愁吃穿,可是他的體質卻令其失去了在本家內生存的資格,他是劫脈之體。」

    當金坦說到「劫脈之體」四字的時候,面容上的黯然盡顯無疑,欣慰地看了金破一眼,才繼續說道:「忍受不了族人的冷嘲熱諷,祖宗的父母帶著他離開了龍盤山,開始四處遊蕩,那時祖宗才十一歲,十年後,祖宗的父母終於因為勞累而早早逝去,那時正好在肖城的霧陽縣,所以祖宗不想再繼續流浪,選擇了留在霧陽縣。」

    「之後,事情就簡單了些,定居霧陽縣,和一名本地女子結成終生伴侶,生下了一對兒子,我們霧陽縣金家便這麼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大概是兩百年前,龍盤山金家派人找到祖宗,說既然是金家中人,就必須參加二十年一屆的族門大會,祖宗想拒絕,但這一聲拒絕等於給自己判了死刑,更會連累自己的妻子和一雙兒子,所以他選擇了參加。」

    「自那以後,只有每一屆的家主才能知道這段過往,每次參加完族會,都會受到不少的氣,二十年前,我跟隨著你的太爺爺來過一次,那個時候正值壯年,一些東西看不過便想出手,可是人家一隻手便把我打趴下了,後來是金忠昆大哥出面才沒被打死。破兒,在這裡千萬不要衝動,我們鬥不過他們的。你現在是我們這一脈的異數,你大哥雖然早早地到了氣動九層,可丹劫依然遙遙無期。」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忍的,但遲早會讓那些看扁我們的人知道,肖城霧陽縣金家不是無用之人。我會凌駕於大陸巔峰,到時爺爺一定能看到那些只會冷嘲熱諷的傢伙閉上嘴巴的情景。」豪言壯語,金破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說出,那一股豪氣令金坦一掃陰霾。

    「破兒,你有心便好,什麼大陸之巔都不重要。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早再見。」金坦十分開心,能在這憋屈的地方見到除了金忠昆以外能暢談之人,還是自己的親孫兒,連續幾個月的奔波早就往到九霄雲外。

    翌日,十月十九,早上七點半,陽光還未降臨大地,萬迎閣前的廣場上站滿了人,或五個一夥,或三個一群,各自形成一個小團體,不少團體正互相打著招呼,顯然是認識的,角落,站著一老兩少,老者年約六十四五,淡灰色的長袍整整潔潔,不見一點褶皺,兩少,一男一女,男的比女的少長幾歲,青年長相普通,藍紫色的布衣,身後背著一把銀色長斧,少女俏麗可人,一身淡紫色錦緞,其上繡著綠枝紅花,更顯得高貴。

    三人便是,金坦,金破,以及甄影兒,沒有理會周圍各種白眼,自顧自地輕輕聊著,金坦笑得特別開心,早已忘記路上的悶悶不樂。

    「咚咚咚~」

    鑼鼓敲打之聲在不遠處響起,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只見一名老者向眾人抱拳施禮,接著運足武力在人群的前方大聲說道:「諸位都是金家分支中人,今日召開族門大會,地點在城東的踏雲殿,請隨我來。」

    話音一落,老者再次抱拳,隨即轉身向城東方向走去。人群開始湧動,不到十分鐘,萬迎閣前的小廣場上,僅剩下三人,正是金坦三人,反正是來打醬油的,走在前面跟後面都是一樣,在後面還能省去憋屈,何樂不為?

    「破兒,影兒,這踏雲殿乃是金家的一處重地,尋常除了本家選拔長老家主,或者族中年輕人的成人禮,根本不會開放,到了那裡,你們安靜些,我們走走過場便可。」金坦對著身邊的二人低語道。

    「是,爺爺。」金甄二人異口同聲道。

    踏雲殿,足足可容納一千三百餘人,如今除去那些身居要職的本家中人,所有金氏一族的族人,其中各個分家只有寥寥幾名代表,但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少,足有六百餘人,佔了大殿的一半容量。

    待眾人落座,最前方的台板上,中間是金家本家內院長老的席位,兩邊是外院長老的席位,其中一些強大的分家代表也能上座,不過寥寥無幾,細數一下,大約七位,僅佔外院長老的八分之一。

    殿內逐漸安靜下來,因為,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拄著一根蛇形的枴杖站在台板的最前方。坐在最後方的金破感受著台板上眾位長老隱而不發的氣息,額頭上緩慢地滲出一滴滴汗水,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把筷子不易折,數十位中級靈將以上坐在一起,即便氣息收斂得再好,整體散發的氣息也是非常強大的,如金破這種敏感之人,反應自然強烈。

    身邊的金坦看著開始冒汗的金破,十分不解,可後者早已將前者疑惑的神情盡收眼底,在前者耳邊低語道:「破兒對強大的氣息敏感些,沒什麼大礙。」

    聽完金破的解釋,金坦才緩緩舒了一口氣,生怕金破身體有什麼異樣。

    「諸位族人,老夫,金家本家內院大長老,金木先,乃是主持此次族門大會的人,先說說本屆族門大會的流程,第一步,大伙都明白,正是族門交流,第二步,乃是大會的重點,明日是黃道吉日,祖宗祠堂祭拜。第三步,年輕人之間的比武,至於規矩和報名工作都會在祭祖之後進行。閒話少敘,下面開始第一道程序,各個分家派上一人講講本脈近二十年的發展吧,若是想取經的話,可以在場問出,亦可以回去再做交流。」

    名為金木先的老者說完最後一句話,點著枴杖轉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待老者坐下,左邊外院長老中站起一人,緩步走到台中央,先向著內院長老們拱手施禮,接著向外援長老們施禮,最後才向台下的眾人抱拳施禮,行禮結束,他才開始講述他這一脈二十年來的發展,其中沒什麼內容吸引金破的,所以他把對方的話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

    七十八個分家,一一上台講述,這當中最簡短的,各位看官定能想到,正是雲國肖城一脈,本來金坦老爺子說話的內容只有寥寥數字,等於說站上去就會走下來,可知道金破成就五階丹士實力之後,他說話的底氣也足了,竟然說了三四分鐘,比之第二短的僅少一分半鐘。

    至於說的最長的,不是第一個上台之人,是第三個上台之人,聽聞周圍的輕輕討論聲,金破他們得知,此人是最強分支的家主,位於宋國最繁榮的濱州,家族實力能位列濱州第四,實乃不凡。

    漫長的交流大會終於結束,當金破他們走出踏雲殿,只見太陽西斜,時候已不早,若非殿內放置了一些糕點,估計早就咕嚕咕嚕一大片了。

    在金破的建議下,三人到巨龍城一家不錯的飯館內吃了頓晚餐,之前當然沒有來吃過,只是從一些人的口中聽來的,而被他這個有心之人記了下來。

    第二天安排的事情是祭祖,地點在龍盤山的一處山谷之中,此地赫然是金家本家的宗族祠堂,周圍守衛的儘是金家本家中人,實力極為強大。有些巧合的是,早上走出萬迎閣的時候,金破正巧遇到之前有些間隙的金敏捷,雙方的火藥味挺濃的,卻未濃到見面就打的地步,劍拔弩張後,雙方定下來第三階段的比武時再見。

    祭祖之日,一旦鬧事,非同小可,少不了一頓責罰。

    冗長的祭祖時近黃昏才結束,那名面容枯槁的金木先大長老終於將第三階段的比武規則公佈出來:「第三階段的比武,規則很簡單,挑戰賽,只限丹士,年齡在二十二歲以下,最好擁有四階丹士及以上實力再去報名,否則只會有挨打的份兒。常規情況只能挑戰高出本人一階或低於本人一階的丹士,若是希望挑戰高出一階以上或低於一階以上的丹士,則低階丹士可邀請一人相助,此人必須是雙方最高等級之下的丹士。一旦報名,就等於簽訂了無條件應戰協議,中途無特殊原因不得退出。」

    當金木先大長老講述完規則,又神秘一笑:「明日開戰,會有不少外人來觀看,希望你們準備參賽之人不要丟了金家的臉,否則族規處置。現在可以到我左邊的三處登記台做好登記,報出自己家族所在地,姓名,實力等級。」

    人群中頓時湧出數百人,金破看到人群中瞬間便少了三分之一,正欲抬腳,突然感受到一道凶狠的目光在左邊閃動,扭頭望去,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金敏捷,屬於山州不言城分支,在所有分家中中等偏上些。

    半小時後,登記處僅剩一人,除了慢悠悠的金破還能有誰。寫好他的信息後,金破轉身向金木先大長老微微躬身行禮,不管他人對待他這一脈是什麼態度,在未完全決裂之前禮不能失。

    不過,金破這不知不覺養成的小習慣,卻博得了金木先的好感,後者遙遙一看,在登記本上看到「雲國肖城,金破,五階」八個龍飛鳳舞的小字,老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前者筆挺的後背上,心中有些不知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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