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夢裡尋她千百度 435 誰給誰下絆子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袁夫人和沈家大小姐啊。」兩人一進門,錦衣坊的大老闆就笑著迎了上來,那頭在選料子的馬妍臉色一變,頓時就不高興了。徐夫人見狀,計上心頭,扯了嗓子就嚷開了,「許老闆,我們馬夫人和妍小姐站著可好一會了,也沒見您起個身,果真是沒有瑄王府的面子大啊。」

    「什麼瑄王府,徐夫人,你沒吃錯藥吧。」馬妍轉頭板著臉怒視著她。

    陳菲亦不高興,可終沒表現出來,這個時候,她是斷不會讓沈若兮看了笑話的。至於這個徐夫人,她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她,輕罵了女兒,「妍兒,怎麼說話的。」

    許老闆很是尷尬,連連抱歉,又招呼著夥計把上好的絲綢都拿了出來。

    「哦喲喲,瞧我這腦子。」徐夫人見狀,佯裝輕打了自己,「一直記著沈小姐與瑄王爺青梅竹馬,可倒忘了如今皇上已經賜婚,您才是真正的瑄王妃。」

    這「瑄王妃」三個字很是受用,馬妍聽罷緩了臉色,得意的衝著若兮揚了下巴。

    若兮與岳婉相視一笑,衝著陳菲微微彎了腰,「馬夫人」。

    陳菲點了點頭,「您也來選料子。」

    若兮望著她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一陣惡寒由心底冒起,斂去厭惡,微微垂頭,「是」。說罷,再不多言,到櫃檯前,打量著那些上好的料子。

    「這個不錯」,岳婉指著櫃上的一匹絲綢道,「我看著像極了你昨兒穿的那身。」

    「少夫人好眼光」,許老闆笑呵呵的道,「這是從蘇州來的上等絲綢,我這錦衣坊也總共就兩匹。」

    徐夫人見她倆進屋惟獨跟陳菲打了招呼,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覺著窩火,冷冷笑道,「都道沈小姐的衣裳是秦婕妤讓宮裡的裁縫的親制的,怎麼如今也要自己出門選料子了。」

    若兮回頭,順著尖細的聲音尋去,見是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不悅之意溢於言表。

    正當岳婉納悶她今兒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時,卻見她側頭,一臉茫然的問自己,「這位是。」岳婉一愣。

    「哦,忘了介紹,這位是車騎將軍徐將軍的夫人。」陳菲適時的滿臉歉意的介紹了,沈若兮的心思,她豈會不知,這徐夫人,她也討厭的很,只是礙於將軍的面子,隱忍不發而已。如今沈若兮要羞辱她,她當然要幫上一把。

    「哦」,若兮一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尾音拖得長長的,漫不經心的衝著徐夫人微微垂眸,「徐夫人好。」

    這招呼打得,徐夫人臉一陣紅一陣白,加之陳菲那話,也是當眾打了她臉,她還需她介紹?心中窩火,氣得直想發作,可無奈眼前這幾人,她一個也惹不起,冷哼道,「沈小姐果真是被秦婕妤養在深閨中的,竟連我家將軍都不知道。」

    陳菲當然聽出了她這話裡的挑撥,拉住幾欲發作的馬妍,笑著道,「若兮小姐甚少在軍中走動,對軍中將領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

    「那可不行」,徐夫人豈會讓她如意,笑著斂去眼裡的憤怒,「這就快嫁入將軍府了,連將軍府的股肱重臣都不失,那可如何是好。沈小姐,您真該向妍小姐提前打聽打聽。正巧了,方才妍小姐還在擔憂不曉得瑄王爺的喜歡,想必,這些您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不如,您也趁著機會與馬小姐說說,正好,您兩位這姑嫂也先交流交流感情。」

    「你說什麼」,馬妍沉不住氣,啐了一口,「誰要她說了。」

    同樣沉不住氣的,還有墨秋,冷哼,「我家小姐不是不認識徐將軍,只是不知道您是哪一位。」

    「你」,徐夫人氣急,指著墨秋正要罵了,卻被若兮打斷。

    「秋兒,放肆。」若兮佯裝生氣的輕呵了墨秋。「股肱?」,轉眸又默念了方才徐夫人的話,故意停頓了會,睨著徐夫人,道,「我只知這滿朝文武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卻沒想,如今徐將軍竟成了馬大將軍的股肱重臣。」

    「你,你,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夫人再不濟也知曉自己這會說錯話了,蒼白了臉色,指著若兮罵,「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呵呵」,一直沒做聲的岳婉低笑出聲,手上還捻著那匹絲綢,垂下,對著許老闆說,「給我送到瑄王府去。」

    突兀的笑聲擾了屋子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可突然提及的瑄王府又讓眾人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送那去做什麼?」墨秋終是沉不住氣的,趕在馬妍之前就問出了口。

    岳婉笑,不著痕跡的望著陳菲扣著馬妍的手,隨手又點了幾匹料子,笑道,「你忘了,孫府在修整,如今孫師傅跟師母住在王府別院裡頭。」

    「哦」,墨秋點了點頭,還是一臉的茫然。

    她茫然,可陳菲跟徐夫人卻不茫然,誰都曉得,嚴立和薛明的案子是由瑄王主審,而這孫榮立既是瑄王的師傅,更是瑄王最得力的助手。此案遲遲未判,可接連牽出幾樁弊案,如今滿朝文武,凡是與嚴薛兩家搭上邊的人人自危。

    岳婉的手段,她們可是有所耳聞的,如今提及瑄王和孫大人,這警示之意不言而喻。徐夫人慌了神,顧不得逾越,抓了陳菲的衣袖,嘴都在哆嗦,「夫人。」

    陳菲一臉的厭惡,甩開了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和這兩個丫頭逞了嘴皮子,不是活該找死麼。她是巴不得可以借這兩個丫頭治了這徐夫人,可如今事關老爺,她不能不顧,心中窩火,恨不得將這徐夫人碎屍萬段。

    岳婉心下冷嗤,她當膽子有多大呢,也不過如此。轉眸,又側頭問了若兮,「孫師傅最近忙,無暇陪伴師母,王府上下又都忙著王爺的大婚,難免會照顧不周,呆會我去陪師母說會話,你可去?」

    「我可不去」,她了然岳婉的心思,自然樂得添油加醋,忙忙搖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道,「昨兒安廷尉才與我訴了苦,去了王府,王爺沒見著,被師傅拉著問了一個下午薛家的事。如今他忙得焦頭爛額,逮著一個人就不撒手,這會人人避之不及,也就你願意去給他打了下手。」她這話是說岳婉也參與了這查案。

    「王爺的意思,我也不能不辦」,岳婉淡笑著說道,微微蹙著的眉頭,顯得她亦是百般不願,不過是受命於瑄王,不得已而為之。

    馬妍終還是沒有忍住,冷笑一聲,「不必這麼勉為其難了,偌大的瑄王府,我就不信,少了你,就沒有其他人了。」

    她嗓子大,尤其此時,拔高了聲音,櫃檯內面的店家,和外頭一些客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側頭望了她一眼。

    岳婉挑眉,終於上鉤了,她等得都快有些不耐煩了,不著痕跡的對著若兮眨了眼。轉眸,望著馬妍,微微提高了聲音,「喲,我都忘了瑄王妃還在這了,您可千萬別跟王爺說了,免得王爺又怪罪我們在外頭嚼了舌頭。」

    馬妍冷哼一聲,趾高氣昂的揚著下巴,得意的衝著沈若兮笑了笑。

    陳菲心中咯登一下,只道不好,忙忙抱歉,「夫人說笑了,妍兒不懂事,到了王府,還得您多指點指點。」且不論這岳婉的話是真心還是故意,單她在瑄王跟前的地位,雖不及沈若兮來的重,可也是舉足輕重之人,如今妍兒還沒進府,已然把她得罪了,那可有些麻煩了。

    岳婉笑,「指點可不敢,王妃是主子,我們這些終究是奴才。不過方才聽您問王爺的喜歡,這我也大抵知曉些,王爺最容不得的就是底下的臣子,結,黨,營,私。」她一字一頓的說著這四個字,轉眼,又望著她邊上的徐夫人,斂盡了臉上的笑意,沉聲問,「徐夫人,您可聽清了。」

    徐夫人慘白了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邊說著邊拉著陳菲,「夫人,夫人,您,您幫我說句話啊。」

    陳菲很是尷尬,這屋子裡的人越來越多,她這樣子,旁人還真要以為他們兩家有何見不得人的,可又不能不管了她,只能陪著笑,道,「徐夫人沒讀過幾年書,用詞不當,您兩位別跟她一般見識。」

    裡頭不知是哪個夥計沒忍住,笑出了聲。

    徐夫人這會也顧不上她話裡的諷刺,更顧不得旁人的譏笑,連連道,「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我說錯話了。」

    「哦」,若兮點點頭,依舊是拖著長長的尾音,慢條斯理的開口,「這藥,可以吃錯,話,可不能說錯啊。徐夫人,您這話讓外人聽了,連累了徐將軍是小,要讓人誤會了馬將軍,那該如何是好。」

    「沈若兮,你得意什麼。」馬妍見不得她出聲,指著她就罵道,「如今我才是瑄王妃,誰敢誤會我父親,倒是你,不安安分分的呆在府裡等著嫁給我哥哥,還跟瑄王府的人不清不楚,你是想給我哥帶綠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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