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夢裡尋她千百度 426 誰鬼迷了心竅
    「你問她要不要跟著你,那我呢?」若涵眼裡噙著淚水,步步走到他跟前,臉上是少有的激動。

    墨言別過頭去,忍著不去看她滿眼的悲傷,「我,我只是隨便一說,你……小姐,莫要當真。」

    墨秋狐疑的看了他。

    若涵愣住,怔怔的望著他,「你,你叫我什麼?」

    墨言沒做聲響,握緊的拳頭昭示著他在隱忍著什麼,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那張臉孔,這一日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以後的千萬個日子又該怎麼度過。恨,不是不恨,只是不知道該恨了誰,只能怪這命運。天意如此,終不是自己能宵想的,垂頭,「屬下先告退」,大步離開。

    「墨言」,若涵撕心的哭聲沒有挽回他越走越快的腳步。

    「哎,小心。」墨秋扶住幾欲摔倒的若涵,寥寥寬慰道,「你別在意,這幾天事多,他心情不好,過些日子就好了。」她也察覺到哥哥有事相瞞,可如今時刻,又有哪一個不是傷痕纍纍,自顧尚還來不及,哪還會去多想了他人之事。寬解了幾句,便差了丫鬟,將她送回房去。

    「秋姑娘。」

    墨秋才出了相府,就聞見有人喚她,回頭一看是梁副將,站在相府門前的石獅邊上,看樣子似乎呆了一會了。只隔了一天,再見到馬家人時,墨秋已不知該如何面對了,縱然那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

    梁副將顯然是同樣的心情,幾次張了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有話就說吧」,倒還是墨秋先開了口,梁副將是木訥之人,況且,若非有事,他也不會這麼一大早的就等在相府門口。

    「錢大夫昨天沒去給少爺施針,我去了錢府,沒找著人。」

    墨秋不禁覺著好笑,時至如今,馬家還有什麼理由堂而皇之的要求錢平去救馬皓,未等他把話說完,便冷聲打斷,「誰讓你來的,你們少爺,還是馬冽?」

    梁副將知曉她的憤怒,設身處地,如果自己是瑄王府的人,此刻會比她更憤怒,可是,這與少爺無關,「沒有,是我自己要來的,少爺,少爺,他想見你。」

    他帶著些祈求的語氣,墨秋終不忍再為難了他,想起那人,心也隱隱作痛,見,還會再見他嗎,即使再見,還不如不見,別過眼去,「你回去吧,王爺的侍衛受了重傷,這些天錢大夫脫不開身,過幾日便會去。」說罷,再不多言就要離開。

    「秋姑娘」,梁副將連忙喚住了她,「這與少爺無關,你不能怪他。」

    「是與他無關,可他姓馬。」

    馬家祖宅。

    馬皓坐在床上望著耷拉著腦袋進來的小梁,問,「一大早去哪了,小武找了你半天。」他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身上的傷早就痊癒了,只是雙腿還是沒有知覺。

    「我,我出去了一趟」,小梁支吾著,他從吳矛開始幫馬皓治療起,就搬來了馬家祖宅,和小武一起住在馬皓隔壁。

    「他們怎麼樣了」,他不說,馬皓也能猜到他去哪了。

    小梁知瞞不住他,立在他床邊,說,「瑄王爺一大早就去了相府,東子侍衛應該找到了,秋姑娘,秋姑娘說他受了重傷,錢大夫抽不身來,所以昨兒才沒來,過幾日應該就會來了。」

    「她還好嗎?」聽他說起墨秋,心不自覺的就緊緊揪住,她該是恨死了自己吧,終於他還是「拆散」了她的王爺和若兮小姐,想著就沒由來的煩悶,那個一根筋的姑娘,他要怎麼再挽回她。

    小梁搖了搖頭,「不好」。

    「什麼不好」,馬冽背著手,進了屋子,問小梁,「錢大夫今兒還沒來。」

    小梁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也不是非他不可,我明兒再去找陳太醫,太醫院這麼多太醫,總不會連一個黃毛小子都及不上。」

    「哼」,床上的馬皓冷嗤了一聲。

    馬冽臉色很難看,對著小梁說,「你先出去。」

    「是」,小梁應聲下了去。

    「我知道你怨我」,馬冽坐到他邊上,習慣的就去揉著他的腳,「可是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凌瑄那性子,你不是不瞭解,他不是皇上,他狠著呢。」

    馬皓知他說的是凌瑄要奪他兵權之事,「皇上也不是沒想過,不過是因為害死了秦將軍,可巧,兩次都是您得了便宜。」太后手中的那點兵權,在陳家落難之後,早已悉數交給嚴立,如今嚴立入獄,皇上、凌瑄、太子都被困住,自顧猶來不及,當然趕不上外頭已等了許久的父親。

    「皓兒」,馬冽臉色一變,「馬家世代忠臣,我為皇上戎馬一生,你又搞成這樣子,我要這兵權,又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馬皓輕笑,「只是不知道父親可還記得林丞相。」

    馬冽愣住,沒想到他這會兒會提及伯父,重重歎息,「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馬皓聽罷冷哼,「是嘛?」

    「皓兒」,馬冽見他如此漫不經心,忍不住大了聲,「爹處處為你著想,你卻一而再的因為那幾個外人,忤逆重傷你爹,你是鬼迷了心竅。」

    「鬼迷了心竅」,馬皓輕笑,「不知當年是否也有人是這麼說父親的。」

    有,當然有,馬冽怔住了,因為兒子的幾句話陷入了多年沒有打開過的回憶之中,許久之後,點頭道,「是,我是對不起他,可我也還清了,你姑姑小產之事,我一直沒有追究,我自認為我已經夠對得起他們了。皓兒,爹不是聖人,爹也得為這個家著想,也得為你著想,等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等你到了爹的這個歲數,你也會像爹一樣做的。」

    馬皓輕輕笑了笑,他不知道他以後是否會跟他一樣,只是不禁唏噓,什麼情誼,終也及不過財富和權力的誘惑,當初的承諾,因為故人的遠去,歲月的流逝,早已變成了空話。

    「爹,你還記得凌瑄小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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