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愛殤 401 遲到的新婚夜
    「放了彼此吧,不再互相傷害,不再互相折磨,我們給彼此一條生路。」

    岳婉不知道她是用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通話的,正如此刻她亦不知她還有沒有勇氣去面對以後沒有他的生活。彷徨,茫然。她只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那她放他自由,也許他自由了,他還會是以前那個無憂的袁逸,整天掛著傻傻的笑的袁逸。她一直都是希望他可以無憂幸福的,可是直到現在她才明瞭他的幸福裡面沒有自己,再強求,也沒有自己。

    袁逸睜開眼睛,眼眸裡有震驚、有不解、還有些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痛楚,是,是痛楚。

    「你終於肯看我了」,岳婉指尖顫抖的撫著他的臉龐,帶淚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淡淡的,卻是許久沒有的歡心,指尖描繪著他的輪廓,是不是最後一次了,還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望著他,是不是像以前那樣默默的守著他,都會是奢望。心,痛的無法自拔,低頭覆上他冰冷的嘴唇,那麼的小心翼翼,讓我吻你一次,讓你我也留一分甜蜜。

    淚珠滴落在他的臉上,卻燙著他的心。也許只是因為嘴唇上的溫度剛剛好,也許只是因為她明亮的淚眸晃了他的眼,也許是因為她的話灼傷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或許是因為連他都說不清的感情積得太多終於迸發了出來。袁逸在她的唇將要離開之際,擁住了她,扣著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有些東西好似都是本能的,比如這個吻,比如接下來的一切。

    岳婉腦子一片空白,睜著大大的眼睛,僵著身子動都不敢動。

    沒有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分心,包括袁逸,牙齒輕啃了她的嘴唇,像是懲罰,卻又像是誘惑著她張開雙唇。

    尖銳的痛拉回了岳婉的神志,慌亂也接踵而來,她沒法理解這是什麼狀況,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袁逸輕易的撬開她的貝齒,攻城略地,感受到懷裡的她動了動,以為她要走,以為她還要可笑的放他自由,緊了緊圈著她的手臂,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冷」,岳婉感受到了背上刺骨的冰冷,無意識的低呼。

    袁逸這才發覺床上的被褥都被浸濕了,他身上的衣裳亦是,自己皮糙肉厚的,也沒覺著有多冷,可她不一樣,不知是嚇得還是冷得,紅腫的嘴唇都在哆嗦了。袁逸趕緊翻身起來,在岳婉還沒回過神時,又抱起她,放置在邊上的軟塌之上。扯了身上已經濕透了的、礙事的衣衫,又覆上了她柔軟的身子。

    「袁逸」,岳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饒是再聰明的腦袋,這會都轉不過彎來了,這是個什麼狀況,耳邊卻是他染了情愫的低喃,「我想要你。」

    昏昏噩噩的,她甚至都沒有掙扎,當然她也不願掙扎。

    醒來已是半夜了,清冷的月光透過紗幔灑在被褥上,身邊已沒了人,冰冷的房間裡只有她自己。滿滿的幸福頓時消失,恐懼、委屈、疼痛全部襲來,她抱緊了自己,淚,就落了下來。遲到了九個月的洞房之夜,他卻完事之後把她一個人扔在屋子裡。

    「你醒了」,她正獨自傷神時,袁逸進了來,拎了兩個木桶,冒著熱氣,應該是熱水。岳婉這才發現,屋子裡多了個浴桶。

    袁逸低著頭把熱水倒在了浴桶裡,撓了撓腦袋,小聲的問,「你,要不要……沐浴。」

    岳婉這才知是自己瞎想了,望見他,又想起那事,紅了臉,拉高了被子,裹緊了自己。

    袁逸見她半天沒吱聲,偷偷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紅彤彤的臉上掛著淚珠。「你怎麼哭了」,忙忙跑了過來,坐在她邊上,望著她尖了的下巴,心下很是愧疚,「婉兒,對不起,是我不好。」

    突如其來的幸福,在她準備要放手時,幸福卻撞了來,岳婉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卻是感激的淚水。

    袁逸卻慌了手腳,胡亂的擦著她的淚水,「婉兒,你別嚇我。」

    岳婉心間滿滿的幸福要溢出,怕他胡想,胡亂扯了個理由,「袁逸,我痛。」這痛倒是真的,她這會全身上下像碾軋過了一樣,方才正傷心,也沒顧得上。

    「哪,哪痛。」袁逸掀了她的被子要檢查,想起剛才自個醒來時的那一陣混亂,又問,「是不是那兒,娘說泡個澡就好了,我給你水都打好了。」

    岳婉抓緊了被子,哪能讓他檢查了,雖然有了夫妻之實,可這突然的親密,她一時還接受不了。至於他說的那,她當然知道,還來不及害羞,又聽他說去問了婆婆,睜大了眼,「你,你還去問娘了。」

    袁逸見她惱了,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小聲的解釋,「我不知道啊,你流血了。」他方才真是嚇壞了。

    「你真是個呆子」,岳婉哭笑不得,蒙著臉躲進了被子裡,她明天沒臉見人了。

    又是一片混亂。

    這裡的麻煩好似解決了。御史府裡,岳陽還跪在院子裡,不過多虧若琦的藥,背上的傷已經不那麼疼了,就是肚子還有些餓。岳老頭是鐵了心要罰他了,他到現在還沒喝過一口水呢。

    瑄王府的書房裡,凌瑄撐著下巴仰望著夜空的那輪彎月,嘴角微微上揚,真狠心,真不來幫我了。

    後廂房的夏蓮哭累了,也睡著了,眉頭還深鎖著,夢裡還是岳御史氣沖沖的臉,還有那句你死了也進不了我岳家的門。「岳陽」,夢裡不知誰呢喃了一句。

    將軍府裡,病榻上的馬皓突然睜開眼睛,邊上守護的丫鬟已站著在打盹了,動了動腳還是沒有知覺,苦笑著他現在連尋死的力氣都沒有。轉頭,望見掛著帳幔上的那個平安符,那是他去漠北時,墨秋為他求的。秋兒,你為什麼沒有來,你嫌棄我了嗎,嫌棄我這個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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