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愛殤 355 各回各家
    「太后,本公主念你年事已高,才處處相讓。你三番四次惡言相向,大庭廣眾之下,辱沒本公主,讓本公主顏面掃盡,這就是你們凌朝的待客之道嗎,還是你們根本沒有把我漠北放在眼裡。」

    鳳凰的怒聲在大殿裡環繞,似乎有人忘了,她不僅是個驕縱的丫頭,更是漠北的使臣,代表著整個漠北。辱罵使臣猶如辱罵漠北王上,是對漠北的大不敬。底下眾臣已開始惴惴不安,傳言漠北王可是好戰之人。

    「公主」,一直垂著頭的陳翔出了聲,起身,衝著鳳凰躬身行了禮,「小臣感激公主厚愛……」

    想來他也是說些好笑,鳳凰可不願意聽,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罷了,這親事不結也罷。」

    陳翔無語,著實不知這丫頭想做了什麼,這樣惹惱太后,激起朝上與陳家更大的矛盾,這算是幫他嗎?

    鳳凰像皇帝行了個禮,道,「皇上,鳳凰來凌朝一月有餘了,恐王兄掛念,鳳凰決定明日一早便啟程回漠北。」

    皇帝有些難堪,如此尷尬的境地,他卻什麼話都不能說。緩了臉上,挽留道,「公主,不如等過了元宵再回吧。」

    「不了」,鳳凰拒絕,可總算還是緩了怒氣,皇帝於她還是多有照顧的,她是非分明沒有遷怒於他,「多有叨擾,鳳凰無禮之處,還請皇上海涵。」說著,抱拳,向皇帝行了禮。

    皇帝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也罷,明日朕親自送公主出城。」

    「多謝皇上」,鳳凰致謝,又道,「鳳凰身子不適,還請皇上允許鳳凰先回行宮休息。」

    如此一鬧,自然都失了興致,皇帝點頭,「好,太子,送公主回行宮。」

    「是」,凌瑋起身,應下,「公主,請。」

    「有勞太子。」

    待他們出了大殿走遠後,皇帝掃落了跟前的美酒佳餚。呯呤乓啷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裡格外的驚心,後宮眾妃與殿下臣子皆下跪,高呼,「皇上息怒。」

    除了太后拄著枴杖站在那個,格外顯眼,望著震怒的皇帝,張了張嘴,卻未發出聲來。

    皇帝起身,道,「汝南王這親探得也夠長了,回汝南去吧。」說罷就轉身要離去。

    「皇帝」,太后震驚的喚了皇帝,可她的兒子在她面前經過,卻未停下腳步。

    陳銘知已沒了希望,無力的叩頭,「臣遵旨。」

    皇帝走後,這宴會也就散了。若兮擔憂的望了陳翔,陳翔微笑,示意她無礙,他雖然不知道今兒鳳凰是為何意,可是歪打正著,陳銘要回汝南了,這於他是好事。

    若兮知道他無事,也就放心了,也衝他彎了眸子。這一笑落入了凌瑄眼中,當然還有凌瑄身邊的秦寧。

    秦寧看了一眼兒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她先回宮。

    宮門外停滿了各府的馬車,大臣們一路出來,無不在談論著宴上之事。

    沈易瞪了兒子一眼,輕呵,「這事你早知道了。」說著不待他回話,繼續往前走。若琦摸了摸鼻子,未答話,跟上了他的腳步。

    最氣的要屬是陳菲,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有這出,她精心策劃的棋子要沒用呢,陳家就要回汝南了。這會再送去也來不及了,心頭正是煩惱,望見跟在她身後的馬柔,更是升起一股厭惡之意。

    如一場鬧劇,總算是伴著夜深謝幕了。若兮在凌瑄的書房,撐著頭,在一旁陪著他處理如山的公文。墨秋不時的往暖爐裡添著炭火,還未立春,天還很冷。

    「你說鳳凰是想幹嘛呢?」若兮歪著頭問著。

    凌瑄輕笑,未停下手中的筆,「管她要幹嘛,反正她要回去了,陳銘也要回去了,京城可以安靜一段日子了。」

    「你真的很不喜歡她哎」,若兮湊過身子,倚在他身邊。

    「是的」,凌瑄點頭,一如年前,絲毫不掩飾他對鳳凰的不喜歡,不喜歡的又何止是她一個。

    若兮抬手輕打了他。

    凌瑄回頭,望著她嘟了嘴,伸手將她摟入懷裡,笑道,「也不知是誰下午惹得你不高興的,這會反到替她說話了。」

    若兮瞪了他一眼,將陳翔與她說的話悉數告知了,倚在他懷裡,抬頭問,「我真不知,她明明早就知道了,何苦還來這鬧了這一通。與晚宴上的事也沒什麼關聯啊。」

    「你怎麼知道那真不是他倆的定情信物」,凌瑄反問。

    「陳翔沒說啊,況且那東西在我這都好些年了,那會她給他的時候還很小,哪會有什麼定情之說。」

    凌瑄挑眉,善意的提醒某人,「你可是很小的時候就收了我的金步搖。」

    「去你的」,若兮燥紅了臉,一把推開了他,起身喚了墨秋,就回房了。

    墨秋跟在一旁竊笑,凌瑄無奈的擺了擺手,他說的是實話啊。

    第二日上午,皇帝率百官親自為鳳凰公主送行。這於異國使節無疑是最至高無上的禮儀,當然很大程度是為了表達對昨晚宴會的歉意,大家都心中肚明。

    鳳凰走後,陳家似乎也不能再多留了,收拾了東西後,隔日便向太后辭別了。太后不捨,幾次宣了皇帝,皇帝都避而不見,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讓他們先回了汝南,待日後,再回京。

    陳翔出了宮門,就與陳銘夫婦分道揚鑣了。因為他知道前方不遠的地方該有人等急了。

    陳銘雖不滿,可也不敢多說。是,是不敢,不知道為何,他有些懼怕這個他打心裡就有些看上的兒子,話不多,總是沉默,那雙眼睛卻是那麼犀利,像是狼。

    陳翔趕了半天的路,一路找來都不見鳳凰,心下有些著急,又走了十餘里路,見前頭有個茶棚,便下馬歇息。茶棚簡陋,三面都用蔓草圍著,擋了不少風雨。陳翔一眼望去,只有三三兩兩的趕路人,都圍的嚴實,像是置貨的生意人。最裡頭的桌子上坐著唯一的一個女子,背著他,看不清長相,穿的也是精緻,可惜是漢服,不是鳳凰。

    陳翔有些累了,在她後頭的那張桌子坐下,剛喚了小二,卻見那女子回頭,那明媚的笑顏綻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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