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愛殤 275 太子大婚
    凌瑄離宮的第六百七十三天。七月初八,太子大婚。

    婚禮很熱鬧,皇太后親自觀禮,滿朝文武,後宮嬪妃,無一敢缺席。絲竹管樂連著響了一天,從太廟到晚宴上,若兮聽著有些頭昏,這炙熱的天,黑壓壓的一群人聚在這大殿裡,已經夠讓她發昏了,還弄了些吵人的樂曲,她更受不了了。

    墨秋在她身後,不停的替她扇著風,岳婉時不時的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滿眼的心疼,「怎麼這麼昏昏沉沉的,被人看見了,還不得說你什麼。」

    墨秋給她剩了冰鎮的酸梅湯,邊遞上邊罵道,「你還不說說她,這天兒熱成這樣,白日裡沒法入睡,晚上還不睡,昨晚在院子裡坐了一晚上,也不怕露氣傷著身子。」

    「怎麼在院子裡坐了一夜」,岳婉聽了滿是擔憂,不禁的斥責了她,「你是愈發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若兮熱得頭髮脹,懶得與她多說,拿著手帕使勁的扇著風,「你聽她胡謅,我是晚上熱得睡不著。」

    岳婉取來扇子,輕輕為她扇著風,聽著她的話,瞪了她一眼,「昨兒傍晚明明下了場雨,還熱,你唬誰啊,你要再這樣,我可要去跟凌瑄講了。」

    若兮聽她講起凌瑄,頓時不快了,甩了手帕,「你老拿他來嚇唬我做什麼。」

    岳婉瞭然,這原來是在惱凌瑄呢,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在她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岳婉沉著眸子,抬頭望了墨秋一眼。

    墨秋慌忙搖頭,可不是她。自打那日哥哥陪她半夜出去一趟,回來後就一直不快,也不知是怎麼了,問哥哥去哪了,哥哥也不說,害得她都乾著急了好些天。

    岳婉抿嘴,不悅的望著墨秋,這丫頭做事她是愈發的不放心了,整天陪在跟前,竟然什麼都不清楚。

    墨秋感覺到了她的薄怒,很是委屈,欲哭無淚啊,若兮那彎彎腸子,縱是誰也看不清啊,更何況她呢。

    岳婉取了帕子輕拭著她額頭的汗水,「這脾氣是愈發的沒人能管得了了,話都不容我說了。」

    若兮知自個兒說話太沖了,扯了扯嘴角,擰著眉,「天兒熱,我難受。」

    「這才七月」,岳婉輕歎,「要不讓瑤兒陪你去避暑山莊住些天。」

    「不去」,若兮搖了搖頭,「這會正亂著呢,我怎麼可以走。」

    岳婉歎息,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我昨兒聽我爹說,汝南王妃提出要在京城多陪陪太子妃,太后允了。」

    「陳銘也留下?」若兮側頭問。

    「是,正好世子也在京城,太后說趁這機會讓他們一家人多聚些日子。」岳婉輕扇著扇子,環顧著四周,小聲的說著。

    「可真難為了他們了」,若兮冷笑,「這步步緊逼,倒是動足了腦子。」

    「這會陳曉剛成親,她這請求倒也合情理,皇上也不好駁了,只能由著他們了」,岳婉輕推了下她,示意她小聲些,今兒這晚宴上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等著看他們笑話呢。

    若兮自然知曉,所以她耐著性子坐到現在了,不然的話,她早就離席了。又坐了許久,直到晚宴尾聲,終於有人起身告退了。

    若兮早就不耐了,一見有人走,立馬遣了墨秋稟告秦婕妤說她不舒服,要先行離開。

    秦寧自然允她,她知道若兮最怕熱了,這些天心情又不好,一整天的,快給她憋屈壞了吧。

    若兮和岳婉起身出殿,凌瑤看見了,隨即也跟了出來。

    「若涵呢?」若兮見她只一人出來,側目問,若涵膽子小,這大殿裡這麼多人,萬一她要落單了,指不定要驚著了。

    「王夫人乏了,過會就要回去,她陪著一起回相府。」

    若兮點頭,偏頭吩咐墨秋,「哥哥和爹估計要晚些回去,你讓墨言先送若涵和琴姨回去吧。」

    「幹嘛讓哥哥送,隨便找個侍衛軍送下好了,再說相府有護衛跟著的」,墨秋嘀咕,一臉的不願。這麼長時間了,哥哥和若涵的事她自然也看出了幾分,她也知道王夫人嫌哥哥出生不夠顯貴,不同意這門婚事。

    笑話,他們的爹爹生前怎麼說也是驃騎將軍身邊的副將,他們兄妹秦婕妤都視如己出,怎麼就被她看輕了。她也不過只是沈丞相的侍妾而已,沈夫人走了這麼多年,沈丞相不是也沒把她扶正麼,何苦來看不起別人。再說,墨言儀表堂堂,配若涵這庶女,可配得起吧。

    若兮望著她不斷變化的表情,知她又在亂想了。這段日子,她對若涵的態度,她可看在眼裡,這丫頭就一根筋,只知道瞎折騰,早晚有一天要壞事,冷了臉,輕呵,「我使喚不動你了。」

    「我馬上去」,墨秋見她動怒,立馬應下,下去找墨言了。開玩笑,若兮要動怒了,她可沒那本事哄的住。

    岳婉看她灰溜溜走開的背影,笑著道,「這丫頭碰到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若兮輕笑,「這會人前有模有樣的,背地裡不知給了我多少氣受。」

    「我覺著她最近有些怪」,凌瑤挽著若兮插話。

    「怎麼了?」岳婉側目,她倒沒發現,還是咋咋呼呼的老樣子,其實墨秋比他們年長兩歲,跟凌瑄同歲,可她那性子,被秦婕妤和若兮縱得無法無天,倒跟個小孩一樣。

    「她以前不是跟馬皓玩的挺好的麼,可今兒我見馬皓跟她說話,那臉跟冰渣子一樣,閃得可快了。」凌瑤想著剛剛席間的事就覺著奇怪,她問馬皓怎麼得罪墨秋了,馬皓也不知。

    若兮低垂著眼眸,抿了抿嘴,她自然知道原因,北苑那天回來之後,墨秋就沒有單獨跟馬皓見過面,若兮知道她這是準備放開了。都說她大大咧咧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那丫頭心裡跟明鏡一樣。現在放手也好,省的以後更痛。

    岳婉望了她一眼,心下也猜了七八,長痛不如短痛,未必是壞事。

    幾人往後宮走去,看見一個女子站在不遠的長廊處。

    「魏瓊。」

    若兮蹙眉,那是通往東宮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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