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軍人的痛楚
其實張營長一直都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和他女兒也沒有好好的聚在一起談過話。這次也是在張雨萱的母親的要求下，張雨萱才不得不來到這邊。而且張營長還許諾她會找個帥哥陪她，這樣張雨萱才在極不情願下過來。
不過還好，尹飛也不算太坑，至少也算是一個帥哥。
生日宴不是很濃重，只有他們三個人。聚會的地方也是山頭的那個小屋，張營長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不過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準備蛋糕。生日中，最重要的也就是蛋糕，但是蛋糕卻要別人來買，這樣才是過生日。怪就怪在尹飛和張雨萱太忙了，絲毫沒有半點準備，這時候準備也太遲了一點。
不過張營長倒是不是很在意，有女兒在身邊，他的這個生日也是過的最有意義的了。尹飛舉起酒杯，雙手捧著對著張營長說道：「張叔，還不知道您這是多少歲生日了。」
張營長哈哈一笑道：「歲月不留人，年歲我也有些記不清了。」隨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尹飛明顯的看到張營長說這話的時候瞟了一眼張雨萱，張雨萱只是低著頭緩緩的夾著菜，聽到她父親的這句話之後也稍稍的愣了一下。看來是張營長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是否還記得他的年歲。
尹飛將杯中的酒喝盡，然後將頭扭向張雨萱，微微的笑著，卻不說話。
張雨萱似乎也感覺到了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淡淡的月光下，她的俏臉一紅，「爸爸，你已經43了。」
張營長還在夾菜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那滿是皺紋的老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眼角竟然有了一些濕潤。但是確實一閃而過，隨即又滿臉和藹的笑容。
尹飛立即對著張營長哈哈笑道：「你看，張叔，你忙的連自己的年齡都不記得了，還好您女兒心裡一直都記著你！」說著，連忙給張營長夾了一隻鴨腿。
張營長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了看張雨萱。卻看得出來，他心裡很高興。
「今晚很高興，來，我們一起乾一杯！」良久，張營長才舉起酒杯對著兩人說道。
張雨萱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也是將酒杯舉得高高的；尹飛看到張雨萱的都端起了酒杯，他也急忙端了起來。
三人高興的將一杯酒喝完，那感覺，就像是一家人久別從逢一般。
「嗯哼，這個，那什麼。」尹飛看著三人又沉默了下來，然後潤了潤嗓子說道，「張叔，這麼久了，還沒有看到你這麼高興過。都怪你太忙了，連放鬆的時間都沒有。今晚一定要好好的喝個痛快！」
張營長似乎也聽出了尹飛實在幫自己間接的向張雨萱解釋著什麼，立即露出一個笑容，又舉起酒杯和尹飛碰了一下。
「忙就是你的借口嗎？」在一旁默默吃著菜的張雨萱聽到兩人的畫外音後，後無表情的淡淡說道。
「不是借口，我是……」張營長看著張雨萱，有些無法言語了。
尹飛作為一個外人，卻又不好說話，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
「你一年有幾次回家了？回家又好好的呆過幾天？每晚都是我和媽媽兩人，吃飯的時候都冷冷清清的。」張雨萱夾了菜，又放到了碗裡，「有時候，在不經意間，我都會看到媽媽拿著我們的全家福默默的流淚。我都不忍心看，看著她那樣，我也很心痛。」張雨萱說著，開始慢慢的抽了。
張營長默默的聽著，一杯又一杯的和著酒。
尹飛也是默默的聽著張雨萱的話，頓時感覺心裡十分的難受。這可能就是軍人的一大痛楚，這應該就是軍旅家庭的無奈。
「在學校，同學們都說我有個軍官爸爸，他們不停的誇獎我，羨慕我。但是我呢？每次看著別人的爸爸來接他們回家，來開家長會。我多麼期望有一天，開家長會的時候，你也可以上講台去幫我領獎。好讓我真正的在同學面前自豪一次！」張雨萱說著，早已泣不成聲了。此時張營長卻陰沉著臉，一瓶500ml的二鍋頭就要見底了。
「看著那些獎狀，我媽媽沒日沒夜的擦拭著，為的就是有一天你可以回來看看。但是你呢？一直都說很忙，很忙！忙的家都不回，家都不要了嗎？」張雨萱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高了許多。
「不要說了！」張營長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將酒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厲聲吼道。尹飛和張雨萱都被嚇的一怔。
「你以為我不想回家嗎？你以為我不想家嗎？本以為等你長大了你會瞭解，不過，看來你還是不懂！」張營長嗖的站起身來，「罷了，明天你就回去吧，免得你媽媽擔心！」張營長望著遠處那無邊的黑夜，淡淡的說道。
「回去就回去，我現在就回去！」張雨萱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張營長哭吼道，然後一轉身向山下跑去。
尹飛沉默了，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張雨萱的錯，還張營長的錯，還是他們都沒有錯？
「今晚你就好好的照顧她吧，她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張營長慢慢的轉過身，又啟開了一瓶啤酒，對著尹飛搖著頭說道。
「我？這，不合適吧？」尹飛有些尷尬的說道，的確是有些不合適。
「不合適？！」張營長猛一拍桌子，突然像只憤怒的野豹，「你和她在山裡失蹤了兩天兩夜，我有說過什麼嗎？你現在竟然說不合適？！」
「張叔，您先別激動。我接受任務，您消氣！」尹飛從來沒有看到過張營長發怒，這次也算是將尹飛給嚇到了。不過尹飛也能體諒張營長的心情，畢竟，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發生這麼不愉快的事情。
「不是任務，是我個人的請求。」張營長盡量的讓自己平津下來，又語氣平和的說道，「去吧，再過會，你就找不到她了！」張營長說著，對著尹飛一揮手。
尹飛慢慢的站起身來，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便快速的向山下走去。小道上面已經沒有張雨萱的身影了，他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才發現手機早就沒有電自動關機了，現在就只有靠運氣了，看看能不能碰到她。
一路上，尹飛奔跑的很快，終於在部隊門口的位置，發現了張雨萱那單薄的身影。
「哎，等等，你走這麼快幹什麼？」尹飛一邊跑一邊跟上了張雨萱的步子。
張雨萱轉身看到尹飛氣喘吁吁的跑來，突然停下了腳步，等到尹飛走近的時候。猛地一下衝上去將尹飛抱得緊緊的。
「為什麼？為什麼？……」張雨萱貼著尹飛那混熱的胸膛，一邊抽泣一邊喊著。
尹飛先是一愣，然後輕輕的抱著張雨萱，柔和的撫摸著她的秀髮。這個時候，尹飛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可能，等到張雨萱哭累了，就好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雨萱終於停止了哭泣。尹飛雙手捧著張雨萱的頭，仔細的看著她的雙眼。
「你看，哭成小花貓了，都不好看了！」尹飛一邊用手擦拭著張雨萱臉頰上的淚痕，一邊怪裡怪氣的說道。
張雨萱看著尹飛那搞怪的表情，不由得破涕一笑。
「你看，這就對了嘛，笑笑才好看啊！」尹飛看到張雨萱終於笑了，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我剛才，不好意思！」張雨萱急忙從尹飛懷裡抽出身來，暗黃的路燈下，臉頰上有了點點紅暈。
尹飛此時也感覺怪怪的，不過抱著張雨萱的感覺就像是抱著自己的妹妹一般，完全沒有那種衝動。雖然張雨萱身體很軟，曲線十足。
「好了，都已經這樣了，那我就陪你好好的逛逛街，散散心吧！」尹飛長呼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對著張雨萱說道。
張雨萱此時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般，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尹飛慢慢的向鬧市區走去。
晚上的城市，很美。河道兩旁的堤壩上，佈滿了霓虹燈，五彩斑斕，不停的變幻著，看起來十分的好看；晚上的小吃也成了城市中最重要的活動之一，看著那些瞟著誘人氣味的小吃，張雨萱似乎已經將剛才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
「你說，我爸爸真的愛我們嗎？」張雨萱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對著一旁看著電視的尹飛問道。
幾個小時的吃喝玩樂，讓尹飛早就精疲力竭了，現在正靠著沙發，慢慢的消化著胃中的食物。
「你可能不是很理解你爸爸，所有的軍人都是那樣。可能就是你爸爸說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尹飛淡淡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又轉回了這個問題上。
「那你知道嗎？」張雨萱突然爬到了尹飛的身邊，瞪著那閃亮的雙眸。
尹飛突然一個轉身，沒有想到兩人的距離如此的近，嚇得他急忙往後縮了一點，「這個問題，我當然能夠體會。打個比方，就像是我是軍人，我為了服從你爸爸的命令，所以沒有陪我女朋友。這樣你懂了吧？」雖然尹飛的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但是至少可以解釋現在的這個問題啊。
張雨萱一聽到尹飛提到女朋友這三個字，然後一臉失望的又縮了回去。尹飛看到張雨萱回到她應該在的位置後，才鬆了口氣。丫的，這是想吃我嗎？你還嫩了一點！
「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明白。」張雨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去洗澡睡覺了，你不回去嗎？」
尹飛木訥的盯著張雨萱，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難道說我不回去了？她不會想歪了吧？要是我說我回去呢？張叔那邊怎麼交代？
「我，嗯，現在這麼晚了，我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吧。」尹飛結結巴巴的說道，都不敢看張雨萱，眼睛一直盯著電視，雖然那無聊的電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你不怕你女朋友誤會？」張雨萱咯咯一笑道。
「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尹飛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寒意，總覺得眼前的這小姑奶奶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說！」張雨萱俏臉一甩，哼著歌就往浴室走去。
這女生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前一秒都還在哭泣當中，後一秒就笑容滿面。哇哦，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這樣的，算了 ，不惹為妙，不惹為妙。尹飛突然打了個冷戰，然後緊緊的盯著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