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倏地昏黃起來,紅井抬眸,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山谷中起了風,風勢疾且猛烈,雲層厚重,漸漸地遮擋住了太陽的光亮。
山雨欲來風滿樓。
紅井清楚,這是大雨將至的訊號!
自己怎麼會如此倒霉,出來居然就碰上雨,俗話說山林的天氣是小孩子的臉,一時一變,這一刻紅井算是相信了。
她才這麼想著,天空中一道亮光,竟是一道閃電下來,天色極快地就黑了下來,烏雲壓境,緊跟著雨點就打落下來,雨勢驟急,雨花也大,片刻之間,紅井但覺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視線被水阻攔住,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山路本就不好行走,此刻又逢此大雨,雨水濕滑了腳下的路,眼前又是急速而下的雨點,打的紅井根本睜不開眼睛,四處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紅井的衣服很快即被雨澆透,穿在身上濕冷厚重。
紅井轉身,考慮自己是不是往回走,可是現在距鴉骨村已有些距離,再要回去,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走到。
要不然就一直往前,不管前方路途如何,總比原路回去要好些。
至少之前的路沒有白走。
試探著邁出步子,踩在碎石上,腳下卻是一滑,紅井慌忙晃了下身子,雙手下意識地平伸起,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她才算勉強站住些,閃電劃開天空的雲層,響亮的雷聲就在此刻響起。
「啊!」紅井失聲驚叫,除了怕蛇之外,她其實還很怕打雷的。
這一下子精神分散,紅井腳底一滑,慌亂之中,她只想能穩住腳步,卻不想一腳踩在一顆稍大些的圓石頭的邊角處,石頭滑,她又踩了個邊,一下子便踩了個空。
紅井身子一歪,腳腕子上傳來痛感,緊跟著就跌倒下去。
卻並沒有摔到在地,腰上傳來力度,有一雙手托住她的身體,穩穩地將她扶住。
大雨中聽不清那人的腳步聲,紅井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靠近自己的,巨雨交織成線,織成一張專屬於水的巨大網子,眼前臉上皆是水花,她差一點連身邊男人的臉都看不清楚。
他慍怒的聲音就響在耳邊:「你想要到哪去!」
才剛同她分開一會,才剛同她軟言輕語。
「相獨夏?」即使看不清,此刻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
相獨夏像抓一隻小雞一般,將紅井拎到身旁來,剛才的變故致使紅井扭到了腳腕,這一時疼痛難忍,她也就沒力氣同男人爭辯些什麼。
相獨夏見她顰眉,目光掃落在她的腳腕上,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紅井只覺得身子一輕,相獨夏將她橫抱起,便再不說話返身就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這一時也顧不得是否會嚇到她了,相獨夏用靈力護在兩人身邊,形成一圈屏障,阻止雨水打入到這圈屏障之內來,紅井看著雨水急驟,但卻絲毫都落不到他們兩人的身上,好像無形中有什麼東西,將其屏蔽掉了。
眼前再不是白茫茫的一片,紅井的視界恢復了清明。
雨水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那種刺骨的濕冷感覺亦緩解了很多。
她轉眸吃驚地望向相獨夏,搞不清楚他究竟做了什麼,餘光中卻掃到一抹血紅,正順著兩個早就濕透的衣衫上,滴落下來。
她並沒有受傷,似乎只是扭到了腳,此外並沒有傷口,那麼這些血紅是從何處來的?
難道……紅井慌了,如果不是她,那麼受傷之人定然是相獨夏。
紅井循著血色望上去,果然就在男人的肩膀處看到一道口子,血還在從那裡往外滲流著。
「你受傷了?」紅井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
「嗯。」但是男人只是回給她這麼一個字。
他早上同村民去了分水嶺,紅井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但是想起早上村民們勸住他們的樣子,想起古青青擔心的神情,她也能想出,那是個危險的地方。
只是,相獨夏不是很厲害的麼?他怎麼會受傷?
此刻她倒是很想聽他責罵自己幾句,同她說些什麼,但是他始終沉默,一句話也沒說。
暴風驟雨中,他為她圈出了一處安逸,可是她卻又更想哭了。
他抱著她走了很久,紅井才意識到自己距離鴉骨村已有多遠,雨勢似乎漸漸小了些,紅井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被相獨夏保護著,從而衍生出來的錯覺。
「你怎麼會找到我的?」沒話找話。
「我始終都在你身邊。」相獨夏懶得同她多做解釋。
她肩膀上,那朵蓮花印記還在,不管她跑去了哪裡,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
本來他跟著她走了很久,一直走,她在前面,他在後面。
他們在分水嶺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對他來說自然不算是什麼,但是他又不想使用靈力,以免村民們拿他當做異類,他吃不準一旦這裡的人發現他是妖之後,會不會對他產生牴觸。
他自是不怕這些的,只是他還有紅井。
紅井是真正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份連累到紅井,如果可以的話,他倒很想也變成個人類,像紅井一樣的人,會老會死,會疲憊,會飢餓,然後他們就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
他不敢使用靈力,便也只好用人類的方式去對抗那些野獸。
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分水嶺那邊竟然出現了猛虎。
但更未想到的事情則是,他們遇到了邪止,紅井的第七式神。
那個傢伙去打探前路的時候,君九溯出現,納蘭辛暗害紅井,使得他們墜下山崖,邪止回來後,除了馬車,再未見到任何,他查看到了打鬥的痕跡,也尋到了君九溯手下的屍體,便知道出事情了。
可是紅井並未有召喚他,沒有召喚他保護,也沒有召喚他回去契約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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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舞一會出去超市買吃的東西,不知道今天更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