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但願人長久 無論我再怎麼強大 你永遠都是我的弱點
    顏如玉與林晚生的話題,此時也從柔腸百折的離情別恨,轉向了郎釋桓的子公司,「路上跟桓子談得怎麼樣?我還以為你會在北京住上三五日。」計劃趕不上變化,之前,卓芙蓉是這麼透露的,

    接過女人遞來的水杯,輕輕放在桌上,「具體事宜,本初會同他談的。我一個退休的人,只能提供點意見,供他參考。」

    「你不是還留著一個掛名的頭銜麼?關鍵時刻,你怎麼能置身事外呢?」

    「顧問,顧問——顧得上就問問。」悠然靠在椅背上,一副超然世外的淡漠。

    「真的不問世事了?」把錢與權交給別人他能睡得安心?打死她都不信!

    輕輕推了推眼鏡,沉默了半秒,「急流勇退所謂之機,人得明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樹大招風。重慶那邊在搞什麼——你懂的……」

    「我不太關注時局。」

    「出離世外是裝聾作啞,真閉上眼,還怎麼從眾生身上覺悟啊?」

    「新聞狂轟亂炸,雖說不經意,多少也知道一點。」

    「李俊,知道嗎?」欲言又止,一副神神秘秘地表情,「特定的條件下,我有沒有可能成為他?」

    思量了片刻,會意地點了點頭,「呵,水沒來先疊壩……」

    「吃得太多會長肥的!比如一隻兔子,只曉得把自己吃得肥肥的,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獵人眼裡的一塊肥肉……」

    「知足了?呵,這不是你的個性。」

    「鎂光燈留給別人,退下來做導演嘛!人,毀就毀在留戀舞台,留戀掌聲,留戀已得的成就。」

    「所謂『亢龍有悔』。」

    「菩薩不受善果,所謂的『善果』只在一剎那,如露亦如電,當時便放下,耽著在上面,就會變成輪迴的惡因。」

    「登山階梯,過河船舟。譬如船筏,渡河之後便要丟棄。」

    合十頂禮,「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隨喜頂禮,合十的指尖依次在額前,唇邊,心口輕輕點觸,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忽然想到睿睿——得了善果本該停止了,一念執著,便種下了惡因。」

    「已經開始了,只好走下去。」

    「呵,不說這個了,繼續說那個子公司——」傷感一掃而過,再次揚起笑臉,「幫幫桓子,順別也就幫了芙蓉和她的家人。」

    「你希望我怎麼樣?事實上,我已經盡力了。」

    「譬如資金。」

    「呵呵,你太低估桓子的能力了!我相信,他會搞到錢的。」抓起茶杯,抿了口水,「用人有時候就像擠牙膏,你不給他壓力,能力只能藏在肚子裡。」

    「這就是你給他的幫助?」

    「嗯哼,壓力。」

    「蒼天啊!」沒見過比他再吝嗇的。

    「我想說的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沒有人會珍惜。之前有人給他提供了一個條件優越的舞台,他卻沒有珍惜。可這不能怪他,怪他的老闆。舞台就在那裡,誰有表演的慾望就鼓勵他爬上去,而不是請他上去,更不是推他上去。」

    「你說的是過程?」

    認可地點了點頭,「系呀,過程好重要的。人分很多種的,最難搞的就是桓子這種確實有能力的人。如果大多數人是為了錢而做事,他這種人是為心、為理想做事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心,不會臣服於任何人。所以,能牽制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心。捨不得的,無非自己的付出——要讓他義無反顧地堅持下去,唯有讓他殫精竭慮的付出。他必須陷入這個事業,我可不想在朝聖的路上看到他的辭職信。」

    顏如玉不得不感歎某人的老謀深算,無奈輕笑,「呵,站在我的角度,很難判斷你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創業初期,他一定覺得我在幫他。陷入之後,他說不定會怨我把他害了。事實上,我什麼都沒做,無奈,這就是人性。」

    「這道理不只適用於事業,也適用於愛情吧。付出了就會不知不覺地陷入,陷入之後忽然發現失去了自我,於是埋怨,被當初成全他的那個人害了……」

    「禁果長在樹上,蛇在心裡。明智的人不會去埋怨禁果。」

    「怪蛇——慾望的誘惑。」低眉偈語,「財色於人,人之不捨。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兒舔之,則有割舌之患。」微微的傷感忽然被手機裡傳出的《藥師心咒》打斷,隨手接起,「喂?」

    「顏姐,」依舊是那個滿腹委屈的小丫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眼下哭得更厲害了,「聶琛喝多了,說要跟你們倆同歸於盡。桓子暫時給攔住了,你們倆,還是要小心一點……」掙扎再三,暫時放下自己的委屈,抽抽搭搭地撥出了電話。人命關天,馬虎不得,就怕那姓聶的一氣之下真的幹出什麼糊塗事來。

    「好了,我知道了……」疲憊不堪地撐著前額,「放寬心,我會多加小心的。謝謝你芙蓉,照顧好自己,乖乖的。」

    「做乜吔?咳,出了什麼事情?」林晚生異常敏感,瞬間察覺到女人臉上閃過的不安。

    匆匆收了線,鬱悶地打量了對方良久,忽而別開了視線,「聶琛說,要拉咱們倆同歸於盡,多虧桓子給按住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換他來捉姦,你要不要躲躲先?」千頭萬緒,攏起覆在額前的髮絲,「呵,聶琛唯一的特長就是不計後果……我知道,他幹得出來……」

    「需要,躲起來麼?」他可不這麼認為。

    嗤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並不是在懷疑你的能力。你的低調總是讓人忘記你是有毒的,他只是自投羅網而已。」是求情,他應該聽得出來。

    「無論我再怎麼強大,你永遠都是我的弱點。還有睿睿、旺旺,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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