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一旦據為己有 便會患得患失
    「你說的是聶琛嗎?」林晚生淡淡挑眉,貌似忽然來了興致。

    「不,不是針對誰,只是在陳述一個普遍的事實。」不願在地背地裡議論聶琛,尤其是在他面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真正的敞開,容不得半點虛偽。」淡淡一笑,「你太怕做個『壞人』了,而這種壓抑遲早會爆發。」

    「我不習慣在背後談論他人。」

    「為什麼?」

    「最基本的教養。」

    「所謂教養就是前人告訴你的,在這個惡世間明哲保身的經驗。而一個佛教徒需要的是以自心跟這個世界做真正的溝通。被那些經驗困著,你便永遠擺脫不了躲在暗處的那個『監視者』。也正因為有它,你才不敢暴露自己,力求做個『好人、完人』。這種敞開只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敞開。不肯面對真實的自己,離真正的敞開總歸會有一段差距。叫輕慢的人暴露自己的不善,比叫貪婪的人放下妄念還要困難。」

    「慈悲,錯了麼?」

    「慈悲沒有錯,是你對慈悲的理解出了問題。你這種慈悲在經典中被稱為『祖母之愛』。而禪修的目的,不是做個傳統意義上明哲保身的老實人或好人,我們必須在心地上起變化,轉向慈悲與般若,敞開自己如實處世。」

    沉默了半晌,難得有些感悟,「呵,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藏起爪牙。或者,出於本性裡的不安全感,害怕完全的敞開,害怕身邊的人怕我,討厭我。」

    「這正是你跟聶琛之間的問題。你在努力使自己完美,他卻覺得你越來越虛偽。」撐著前額,看上去有些疲憊,「對於那個真正愛你的人來說,永遠是那個真實的你比較可愛。那晚,你說聶琛更瞭解你,承認自己是個醋罈子,我分明看到了聶琛眼中的幾分釋然。」

    沉沉一聲歎息,「好吧,一切的一切都歸結於我不可救藥的疑心病,尤其在男女感情的問題上。我終於放棄了婚姻,因為我老了,漸漸失去了自信。而聶琛那種大咧咧的個性時常讓我時常感到不安。他的女人緣太好了,我失去了安全感。我知道他不是存心想怎麼樣,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他對別的女人禮貌與愛護。可我會一次又一次的心疼,於是,長痛不如短痛。」

    「也正是這個原因,你才始終不肯跟我在一起。從未想過嫁給我,從未想過相守。你比誰都清楚自己有多貪心,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所以,對於最最珍視的東西,你寧可敬而遠之,一旦將它據為己有,你便會患得患失。」

    「力求自保,所以,呵……」淒然輕笑。

    「除了小卓的那場誤會之外,是不是還遇到過什麼事情?」隱忍的結果便是積怨,他以為,那晚賓館的事只是個促使爆發的臨界點。

    「呵,在這個污濁的惡世裡,沒有什麼人能避免胡思亂想。你看網頁上的新聞麼?那些袒胸露背的年輕女孩,那些煽動男人慾望的花邊新聞。看似討伐,其實鼓勵,誰知道男人們是會引以為戒,還是會從惡如流,爭相效仿?」

    「有證據麼?你好像對聶琛的為人沒有一點把握。」

    「聶琛四十了,思想卻還是跳躍的。一個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今天想起修行了,做幾天虔誠的佛子。明天又說都是迷信,找別的精神寄托去了。」

    「除了梵音,人的耳邊一定會有另外一種聲音。尤其是他這種容易衝動的類型,很容易被人煽動,左右搖擺應在意料之中。你確定,他沒有別的女人嗎?或者那種讓他信賴的朋友。」

    「我懶得去管這些事,事實上我時刻提醒自己遠離這種思考。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怨婦。」揚手撥開蓋在廣額上的碎發,「或許我這種疑心重的人,不太適合婚姻。」

    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有完全敞開,一直在我的問題之外兜圈子。我想知道,你受了什麼刺激?」

    「太多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

    「那就隨便挑兩個例子來說。」

    「他本性就是那樣,怪我的心太窄了。」

    「你就埋怨他一下,不行嗎?我不要聽自我檢討!」

    「呃……」

    「我保證,不會嘲笑怨婦。」

    「那好吧,讓我想想。」平躺在床上,彷彿要把天花板看穿,「記得我們和聶琛談戀愛的時候麼?那晚剛好在DISCO碰到你,我跟聶琛因為一個女同事吵了一架,之後就跟著你走了。糊里糊塗的跟你去了賓館,還答應你留下來。當晚,你恪守雷池,我認定你是個君子,也正因為對你放鬆了警惕,才發生了日後那樁見鬼的事情。」

    「呵,我承認那晚是個陰謀——陰謀的前奏。」低頭推了推眼鏡。

    「我要說的是那個女同事。之前就因為聶琛不知分寸的玩笑,那女的才敢於跟他放肆嬉鬧。在當時看來,那些玩笑根本是成心挑逗,那時候我並不把這個看做他個性的一部分。哦,就是那個走過來跟你打招呼,弄得你半晌無語的女人。」

    淡淡挑眉,露出一臉奸詐的笑容,「聶琛的所為全在不經意,而我比他會討女人歡心。我喜歡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對那種歷盡滄桑的女人不感興趣。」

    側目白了他一眼,「天,真受不了你!給人留點遐想好不好?每每說起自己齷齪的德行就像顯擺助人為樂的善行似的。」

    「我從未對你隱瞞過什麼。」

    「可你趁我上洗手間的時間勾搭上了田麗,雖然你沒有隱瞞過我,可從那以後,我便對你徹底死了心。在那之前,還是會有些幻想,幻想著與你重溫舊夢。」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

    「可我放不下,我會傷心。而現在,你就算跟全世界的女人丄床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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