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人生怎能如初見 故人常變我亦變
    兩個兒子老早就睡了,聶琛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注視著落地窗邊親暱而誘惑的巨幅結婚照。顏如玉那對小酒窩美極了,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再也沒有笑過……

    身體瑟瑟發抖,虛握著那串帶血的「鳳眼」,喉結輕輕一梗,壓抑著浮上臉頰的惶恐。

    又一次想起錢鍾書對楊絳女士的一段評價,後來被許多社會學家視為理想婚姻的典範:第一,在遇到她以前,我從未想過結婚的事。第二,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後悔過娶她做妻子。第三,也從未想過娶別的女人。

    顯然,他們的結合與理想婚姻差得很遠——

    在她之前,他娶過別的女人,說白了,兩人就不是原配。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對這段婚姻產生了懷疑,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娶一個這麼強勢的女人?

    他急於擺脫,渴望與一個嬌嗔而溫柔的女人一起生活,所以提出了離婚,他以為自己不再愛她了。

    此時,他終於明白,他是多麼害怕失去她。

    分手不過是一種逃避,他知道,無論德行還是智慧,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越對方。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屈居人下,何況是輸給自己的女人呢?

    回憶起林晚生那些肉麻的話,「別人修行是為了成佛,我修行是為了你。」足可說明,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不僅他覺得累,那個姓林的同樣會感到疲憊。不同的是性格,林晚生選擇了迎合,緊跟著她的腳步,甚至快她一步;而他卻安於現狀,稍一懈怠,她已走得太遠了……

    結婚,只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終點,有可能是煩惱的開始,也有可能是幸福的開始。人是會變的,所謂的合適,也不過是當時的合適。

    離了婚,終於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了。忽然發現那個女人已耗盡了他所有的熱情與耐心。一個疲憊得連氣都懶得喘的男人,怎麼可能投入一段新的戀情?

    黯然低眉,拭去頰邊的一縷溫熱:她就像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她若沒了,他到哪兒再找一個與他情投意合的女人呢?

    如果那麼容易,那「戴眼鏡的」早換了!一個換女人如同換衣服的花花公子怎麼單單對她動了真心?

    茶几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唯恐吵醒熟睡的孩子,趕忙按下了接聽。一個陌生的號碼,可那縷混賬的聲音他認得——那個綁架了兩個女人勒索三百萬的傢伙,「錢預備下了哇?明兒一早交人,去啥地方等我電話。三百萬,少一分就等著收屍吧!」

    人跑了,一直追到公路上都沒看著人影。此時應該還沒到家,估計是在哪個老鄉家躲起來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綁架不成就陰他一把。劉文槐已經依照他的囑咐,借道歉之名挨家挨戶的打探去了。找不著人,就耍個時間差,天沒亮先把錢騙過來;人要是找著了,就執行原定計劃,把那倆女的和帶錢來贖人的一刀燴了!

    「不是說好三天以後嗎?」該死的!一時之間,讓人上哪兒找這麼多錢啊?

    「那倆女人的命捏在爺的手裡,爺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7點見不著錢,就抬棺材來吧,爺一向沒什麼耐性……」,

    怒火中燒,對著電話憤憤咒罵:「CAO你祖宗!夜裡銀行不開門,上哪兒提款去?」

    「ATM機,24小時。」派出去的兩個後生剛剛查賬回來。

    「你大爺的!你TM用過ATM機嗎?一百萬到櫃檯都得提前預約,懂不懂什麼叫提款上限?」

    付老三當即一愣,這個他是真不懂,「啥上限?拿上存折,知道密碼還提不出來?」

    「你哪個村兒的?操他媽,這年月還有人不會刷卡?」

    瞄了眼那張存著十八萬的「廢物」,忍不住火冒三丈,「老子不管你去哪兒弄錢!總之,六點見不到三百萬,等著收屍!」

    聶琛倒吸一口涼氣,電話裡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臉色煞白,顫巍巍地撥通了郎釋桓的號碼。

    「喂?」電話來不及響就接通了,由此推測對方也是寒燈枯坐。

    「錢籌的怎麼樣了?」問的有些急切。

    郎釋桓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上,活像是實驗室裡等待解剖的青蛙,「一大半——還差四十多萬。」承蒙蔣大公子鼎力相助,夫妻二人出手就是一個整數。還剩下五十多個小時,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慷慨解囊。

    聶琛鎮靜了幾秒,嗓音依舊在微微打顫,「綁匪剛剛通過電話:早晨六點接人,三百萬,少一分就等著收屍。」

    轟隆一聲坐了起來,「不是後天嗎?」過賬也得時間啊?今早六點之前,那一百多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到賬。

    「半夜想起朝南睡,也不知那犢子哪根筋抽了?」聶琛百思不得其解,暗暗壓抑著心底不祥的預感。

    「聽她們姐倆說話了麼?好歹先確定人還活著。」背著三百萬現金,總得確定人就在那傢伙手上。

    「對方不給這機會,說完了就掛。我真有點怕,擔心人已經出事了。」

    郎釋桓心急如焚,摸了摸後腦勺上的紗布,站起身在客廳裡踱來踱去,「你那『大舅子』知道這消息麼?實在不行,只好求他幫忙了。你不好張口,我來說,救人要緊,管不了那麼多了。」

    「突然提款三百萬,還是跨境的……」不免有些擔憂。

    「未必非得提款。人移民了,以前的老關係還在。財主的朋友八成是財主,跟咱這樣的點個頭都算高看咱們了。對方的償還能力自是不必擔心,一定會有人幫這個忙。」

    思來想去已別無他法,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打電話!事到如今也只能碰碰運氣了。」拿起電話還是有幾分憂鬱,「你猜,那傢伙正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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