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活色暗生香 解釋就是掩飾 掩飾就是講故事
    歐陽堇滿眼嘲諷,輕揚著下巴注視了門外的男人半晌,忽然扯開一抹笑容,詫異地問道,「您是這兒的房東嗎?」

    卓芙蓉顧不得一片狼藉的客廳,第一時間衝進陽台關閉了洩露的氣閥,嘁哩喀喳推開了所有的窗戶。

    面對鄙夷的盤問,郎釋桓一時想不出該怎樣回應,目光略過擋在眼前的高大身影漫無目的地巡視著客廳。

    由於玄關牆壁的遮擋,看不到卓芙蓉故意踢翻的瓷器,房間裡除了帥哥亂丟的衣服,結實的胸肌,最引人注目就是斜掛在沙發靠背上的粉紅胸衣。

    歐陽堇有些不耐煩了,咄咄逼人地重複著之前的問題,「我在問話,你是這兒的房東嗎?」

    「是!他是!」卓芙蓉捧著砰砰亂跳的心口,兩頰酡紅,應聲衝進客廳,「真不好意思,要什麼東西就進來拿吧。」攏了攏散亂的發,不敢直視門外淒怨的眼睛。心中暗暗盤算:只要進了屋,她就有救了。只要進了屋,看到十冬臘月大敞的窗子、客廳裡打翻的茶具,事情就有解釋的餘地。

    然而,歐陽堇怎麼可能讓他進門呢?這姓郎的一旦進了屋,必定會攪了他的殉情計劃,輕聲嗤笑,側身讓出一條通道,「這間屋子的主人太多,我一時搞不清楚哪個是哪個,不好意思啊,您別介意。」

    郎釋桓十二分的敏感,前額驟然繃緊,說不清是心疼還是頭疼,極力壓抑著揚手給他一拳的衝動,手指攥得咯咯作響,憤憤地指了指迎向前來的衣衫不整的女人。無話可說了,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赫然轉身下了樓……

    「阿色,你等等!你聽我解釋——」卓芙蓉疾步衝出門外,蠻橫地掙脫了擋在眼前的一雙鐵臂。掙扎中踢飛了一隻拖鞋,下樓梯時狠狠栽了個跟頭。「阿色,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色——」打著一雙赤腳追出了樓門,強忍著抽噎一把扯住男人的衣袖,「你聽我說:他說要自殺,非要拉著我陪他一起死……」

    憤然抽回她緊抱著的胳膊,順勢推搡,鏗然拉開車門,側目瞟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眼淚不爭氣地漾出了眼眶,竭力讓語調保持平靜,「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卓芙蓉,下次講話前先把扣子繫好。」轉身凝望著茫然的淚眼,拿出最後一點耐心,「好吧。你就告訴我——他是怎麼進屋的?」瞋目暴吼,「你要是不給他開門,他怎麼能進去?」轉身上了車,平復著急促的呼吸,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盤,迅速發動了引擎。

    車燈乍然亮起,擦過她面前拐了大彎,向著不遠處燈火闌珊的小馬路疾馳而去……

    卓芙蓉抹了把鼻涕,吃力地撐起僵冷的身體,兀自站在零下二十幾度的寒風裡。眼淚瞬間冷卻,在長長的睫毛上結成了冰凌。恍然回眸,隱約看見陽台上晃動的人影:該死的!她得趕緊離開,那傢伙可能要下來了!

    拖著一瘸一拐的傷腿,疾步衝向馬路,瑟縮著躲進一面背風的牆壁。低頭整理好四六不搭的衣扣,對著墨蘭的天空嚎啕大哭。

    歸宿……

    天涯海角,何處才是她的歸宿?

    她承認了自己的脆弱,居然想到了死,剛剛她還滿口大道理地奉勸歐陽堇來著。

    沒有錢,沒有手機,且不說得到與失去,單單這削骨的寒風便已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算報應嗎?是報應吧?

    八寒地獄——據說那裡面的眾生都沒有衣服穿,在冰川雪地上裸露著身體,凍得全身起皰,淌著膿血。全身凍僵,連嘴都動不了,牙關緊咬,哀嚎,哭喊,最終連啾啾的歎息聲都沒有了,身體像蓮花一樣裂成數瓣,許多鐵嘴的蟲子爬進凍裂的傷口中吞咬……

    牙齒咯咯作響,疼痛欲裂的手腳漸漸失去了知覺,不想死的話,她得讓自己活動起來,調動起體內儲存的熱量。

    沿著人影稀疏的街道漫無目的的小跑,懷疑自己會像賣火柴的小姑娘一樣成為這個塵世間不朽的傳說。不同的是,那個小女孩是聖潔天使的化身;而她,只代表著骯髒下賤的魔鬼……

    或許她該去顏姐那兒,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裡想不起還有誰能收留自己?

    而此時,郎釋桓已經回到了家,沒有脫外套,呆呆地坐在沙發中央眺望著落地窗外霓虹照亮的天堂。

    做個沒心沒肺的浪子不好嗎?為什麼要愛呢?

    眼底的溫熱模糊了城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繁華彷彿一場海市蜃樓,霎時間化為夢幻泡影。

    為什麼要愛呢?

    眼前還是寒天凍地裡那雙慘白的小腳,踏著砂石突兀的碎屑,腳趾發青,緊緊地抓著冷硬的地面……

    狠狠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雙手伸進口袋裡摸著煙盒。好像,忘在她家裡了……

    一聲短促的信息提示,神經過敏似地翻找著手機。微微歎息,是蘇敏敏。

    望著手機屏幕沉沉發笑:這丫頭居然傻到這個地步,非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顯然是被陸雲佳刺激著了——「你不要找額了,額沒那麼小心眼。額就是不甘心,那個混蛋女人甭想讓額騰地方,額死都不能同意跟你離婚的。」

    呵呵,無所謂。現在,真的無所謂了……

    結婚——沒什麼意思!

    一個人,沒有牽掛,挺好的。

    老人們常說:笑話人不如人。剎那了然了佛的教誨,或許是「惡口」的業報吧。

    背地裡總是笑話人家聶琛搶了頂豪華的「綠帽子」,如今怎麼樣?比人家腦袋上的顏色還鮮亮呢!

    所以,講話的時候留點口德,對別人的短處慈悲一點,容忍一點,即是對我們自己的慈悲。誰人沒有短處呢?縱使眼下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今後都不會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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