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藕斷卻絲連 有人讓我流淚 我就讓她流血
    臨近傍晚,起風了,天空中濃雲密佈,潮濕的空氣裡夾帶著泥土的氣息。

    顏如玉擔心下雨,提早一步趕去學校接兒子。佛堂裡的珠玉絲線亂丟了一地,只剩下卓芙蓉一個人蹲在地上整理。

    千頭萬緒,煩躁的心漸漸失去了耐性。神經彷彿突然跳了槽,轟然起身衝進廁所,抄起工具箱裡的小鎯頭瘋瘋癲癲地衝出了店門——

    啪啪幾聲脆響,丟在地上的存儲卡終於被蓬頭垢面的小女人砸了個粉碎。親手毀滅了令她不寒而慄的罪證,心裡卻依舊難以釋懷……

    太可怕了!

    細密的雨絲無聲無息地沾濕了美睫,來來往往的車輛如影穿梭,天地間一片雜亂無章。因為歐陽堇今晨慷慨的資助,她已不必再為吃飯擔憂了。然而孤單依舊,心裡越發覺得空落落的,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一陣陣茫然與心慌。

    下班時,再不會接到聒噪的電話了;深夜裡,再不會遇到莫名其妙的騷擾了。世界真的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讓人害怕……

    郎釋桓再次接到了胡苡萌的電話,只說下雨了,回不了家。一場冷戰最終以對方的妥協宣告勝利,然而他已經找不回最初的那份心情了。

    跟聶琛借來了車鑰匙,正要下樓,遠遠望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究竟在哪兒見過,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扯開商業化的笑容,熱情地詢問道,「您好!要是我沒記錯,咱們之前好像見過面。」

    「呵呵,你的記性還不錯。一面之緣,你居然還能認出我。」

    「我這個人記性一向不好,單單對美女過目不忘。」讚美女性是每一位男士最基本的禮貌,何況他這種天天跟人打交道的業務老痞。

    「我開車的技術很差勁,駕駛執照是找人代辦的。不好意思,好在你女朋友傷得不嚴重。」陸雲佳打量著衣著幹練的男子,中等身量,氣質不凡,天生一副討喜的五官。

    豁然明瞭了這個女人的身份,原來是小區門口撞倒卓芙蓉的那個「氣質美女」。欣然提起嘴角,為當日的莽撞而道歉,「呵,我這人脾氣不太好,那天一時心急,冒犯你了。別見怪啊。」看了看表,迅速步入正題,「眼看就要下班了,好在本公司的任何一名設計師都樂意為美女開路燈。遺憾的是設計施工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否則郎某一定竭誠為你服務。」順便遞上名片,「郎釋桓。雖然管不了什麼大事,要是有人怠慢了你,您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投訴。」

    陸雲佳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侃侃而談的氣度遠比他的臉蛋更迷人。攏了攏長髮,揚起溫柔的淺笑,「呵呵,我的確有套房子需要重新裝修。難得碰上熟人,如果可以得話,我想全權委託給你來辦。」

    郎釋桓有些受寵若驚,始終保持著誠懇的微笑,「榮幸之至!去我辦公室談,還是——」

    「時間不早了,介不介意一起吃晚飯?」落落大方地笑望著他。

    「好啊,那就『上島』吧。不過我得先趕去接女朋友下班,方便留個電話嗎?容我回家換件衣裳,咱們一個小時之後見。」

    陸雲佳點了點頭,上揚的嘴角分明挑起幾分得意:卓芙蓉,搶別人老公的時候,別忘了把自己的男人看住嘍。我陸雲佳長得斯文,但那不代表別人可以騎在我腦袋上拉屎。有人讓我流淚,我就讓她流血!你不是勾搭歐陽堇嗎?姐也要睡你的男人。姐就是要報復,讓你也體會體會被人橫刀奪愛的滋味……

    胡苡萌沒有等來絲絨吊燈下的晚餐,甚至連期待中的甜言蜜語都沒有等到。自從上了車,專心開車的男人始終代答不理。憋了大半天,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火氣,「你到底什麼意思嘛?從我一上車就拉著一張死人臉。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煩?你現在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你只是我生命裡的過客,我偶然看你一眼也就夠了。」懶得多說,厭倦透頂。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天聽到你接那個電話的時候有多傷心!桓子,我一直很自卑你知道嗎?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有時候覺得自己應該悄悄的走開,可我已經把自己交給了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女人的話可能有些幼稚,卻是發自肺腑。郎釋桓懷著幾分感動,藉機托出深埋已久的心事,「坦白的說,公司目前的運轉很不靈光。所以最近心情一直很差,懶得多講話。」騰出一隻把握著方向盤的手,覆上小丫頭的手背,「萌萌,如果公司經營不利,破產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真的有那麼嚴重嗎?」眉頭一緊,憂心忡忡的眼神失了大半的純真。

    「有這個可能。我或許要變賣家產,去償還公司欠下的一部分債務。」淡淡一笑,滿懷歉意地掃過對方的臉,「不過,我還是希望能給你一個結果,一所小房子,一次蜜月旅行。如果非要有一輛車子的話,三兩萬的檔次。」

    「老天,我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桓子,給我點時間想想,好嗎?」她不久前還向父母誇耀她男朋友有多麼優秀。她甚至跟同科室的姐妹們描繪了夢想中的浪漫婚禮。

    眼下的局面該怎麼收場?他的公司若真的破產了,她還能像沫沫一樣買一克拉的鑽戒嗎?她還能帶著美麗的夢想去韓國整形嗎?

    失望……

    郎釋桓此時的心情比糾結著「一克拉」的女人更加沮喪。他渴望的是脫口而出的應允,像他在校時的初戀女友那樣。雖然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兌現,可他堅信,在她欣然應允的那一刻,付出了一個女人全部的感情。

    可能是時代變了——

    他不能要求一個出生於九零年代的小丫頭,像他那個年代的女孩子一樣「為愛癡狂」,傻里傻氣。

    他們之間彷彿隔著一層很厚重的東西,一道難以逾越的代溝。而作為一個女孩子,早早落於現實,究竟是幸運還是損失?

    他想了很久,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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