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已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第4卷 等待將天邊都染白(6)
    五月十五日。

    林卓和朝南在這一天即將走進婚禮的殿堂。

    婚禮在九城最大的教堂舉行。邀請函是在前一天晚上才發出,儘管這樣,來到婚禮的賓朋還是很多。

    有錢就是好,不管做得再違背常理,別人也都會把它當做「別出心裁」來看待。而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是林卓想要保密,害怕某一個人知道了而已。

    只要保證婚禮的正常進行就可以了。

    朝南很快就會成為他的妻子。從此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婚禮正式進行前,朝南一直被林卓派人安排在化妝間裡。表面上是新娘害羞,要隨時補妝等等,但其實朝南和林卓都心知肚明,這只不過是林卓監禁的一種方式。

    越是關鍵的時刻,越不能出差錯。

    另一邊,遠陽握著手中的邀請函,遲遲拿不定主意。

    朝南要和林卓結婚。

    扯什麼淡。

    朝南愛的人不是那個叫北歌的男人嗎?為什麼會和林卓結婚?北歌知道嗎?

    一個個問題攪得遠陽的頭都快裂開了。

    如果告訴北歌,北歌又會怎麼做?如果他將朝南救出來了,那麼他們又會遭到林卓怎樣的報復?

    幾番掙扎下來,遠陽終於還是穿好禮服,握緊手中的邀請函走出房間。

    十一點。婚禮正式開始。

    教堂裡響起《婚禮進行曲》,來賓們紛紛鼓掌歡迎新娘的入場。

    林卓站在教堂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入口。

    一襲純白曳尾長紗裙,朝南手捧鮮花出現在教堂門口。她低著頭,不肯看周圍,臉上冰冷如霜,眼睛裡若有似無的流光輕輕流轉——美得讓人窒息。

    教堂裡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怎麼這麼漂亮。雖然不像一般的新娘笑臉迎人,但卻更有了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林卓看著門口的朝南,一時也怔在原地,目光遲遲不肯移開。

    朝南沒有親戚到場,攙扶她的是以前在孤兒院照顧過她的老護士。她緩緩走入教堂,一步一步靠近林卓,握著鮮紅的手卻越發緊張因此顫抖起來。

    就這樣嫁給這個男人了嗎?

    這個男人不是北歌啊。

    可是我有其他選擇嗎?

    認命吧。這就是宿命,誰也逃脫不了。

    林卓從老護士手裡接過朝南的手,發現她全身都在顫抖。他用力握緊她,湊到她耳際輕輕地說:「放輕鬆點。」

    朝南沒有應他。只是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牧師開始宣誓。冗長的宣誓,林卓和朝南都有些不耐煩。對此時的朝南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而對林卓來說,多等一秒,就多一分危險。他等不了,只想快點完成儀式。

    「林卓先生,你願意娶朝南小姐為妻,從今以後無論貧窮貴賤,生老病死,你都能保證好好愛她和她相親相愛嗎?」

    「我願意。」

    「朝南小姐,你願意嫁給林卓先生,從今以後無論貧窮貴賤,生老病死,你都能保證好好愛他和他相親相愛嗎?」

    「……」朝南沉默了。願意嗎?真的願意嗎?她反覆問自己。從今以後,你的生命裡再無北歌,這樣也願意嗎?

    她腦海裡開始回憶和北歌的一切。第一次,他從幾個小太妹手裡救了她,她不知感恩地瞪著他。他每天放學後騎著機車明目張膽地跟著她,他看著她時眼裡總有溫柔的笑意,他拉著她的手在風中一邊奔跑一邊大聲說「全世界我只愛你朝南一個」,他說「等我拿到比賽冠軍,我就娶你」,他在舞台上為她一個人唱歌……

    太多太多了。北歌是她的記憶,是她的生命。現在她要親手剪斷一切,忍心嗎?

    她猶疑著,不肯開口。

    林卓見朝南久久不回答,便湊近她輕聲說:「別忘了我倆的約定。如果你違背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朝南抬眼,林卓微笑著望著她,那笑容裡卻好比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子,在威脅她。她轉過頭,面對牧師,說「我願……」

    「意」字還沒說出口,教堂大門突然被猛烈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將朝南的眼睛填滿——北歌!

    「等一下!」北歌氣喘吁吁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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