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風流  第4卷 他偷偷約舊戀人
    這是外地人在上海見面時最常用的問候語。

    李錦軒從她熱烈的目光中,看到了她複雜的內心世界,有愛的思念,有回絕他的歉意,有對處境不滿意的後悔,有殷切的期望。而她簡短急切的問話,更把她心中對他的關心和探詢續愛之情,全部暴露了出來。

    他有些激動說:「我現在真的要好了。我最近做成了一筆中介生意,全部兌現的話,一下子就能拿到二十萬。當然,這是沾了我一個學生的光。唉,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說,上個月,我巧遇了我初中裡的一個學生。他年紀輕輕,卻很有經商頭腦,一記就賺了兩百多萬,車子已經買好了,最近,他們小夫妻倆正在到處看房子,準備在長寧區買一套大套。」

    見她聽得很認真,他就把他學生的發跡史,像故事一樣講給她聽。

    倪麗紅聽後高興地說,:「那你快向他學習啊。」

    李錦軒說:「我準備走他這條路,這恐怕也是我目前能走的最好捷徑了。因為我沒有背景,在上海幾乎是舉目無親,也沒有啟動資金,只得靠這個起步。」

    倪麗紅說:「那你就抓住這個機會吧。「

    李錦軒歎息一聲說:「唉,我這個當老師的,真丟臉啊,竟然不如一個初中裡成績平平的學生。」

    倪麗紅說:「我聽人說,這些年,知識分子下海的不少,但真正成功的不多,不知道為什麼?」

    李錦軒說:「在我的活動圈子裡,文化程度低的成功者,遠遠多於文化程度高的人。而實際上,文化程度高的人也很努力,就像我一樣,甚至比那些成功者更敬業,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汗水,可就是不成功。」

    倪麗紅若有所思地說:「恐怕是知識分子性格決定的。」

    李錦軒不服輸:「但我認為,這是暫時現象,我就不相信知識分子,真的搞不過這些初高中生。成不成功,應該從一個更長遠的時期看,不能只看一時。」

    倪麗紅只笑不說。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的,笑到最後才是真本事,你說是不是?」李錦軒在心愛的人面前,話也多起來,「我相信,未來中國,肯定是有知識人的天下。」

    說到這裡,他心裡升起一股豪情,就一把抓住倪麗紅放在桌上的手:「麗紅,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相信我,我會成功的。」

    倪麗紅用力抽回手:「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現在,還是他的女友。」

    「他是誰?」李錦軒迫不及待地問,「能告訴我嗎?對了,你怎麼,後來又到上海來了?」

    倪麗紅目光亮亮地看著他,慢慢敘述起來:「我回家了兩個多月,我宿舍裡的吳莉就幫我在上海找了個工作,我就出來了。可我一上班,我發現這個老闆品行不好,就離開了這個公司,重新開始尋找工作。可哪能說找就能找到啊?我東奔西走了兩三個月,都沒有找到。正宗的國營和集體單位,調不進,好一點的外資和民營企業都要上海戶口,連做保險業務員也必須是上海戶口。差一點的單位,我又不想去。唉,我前後參加了十多次應聘,都是白折騰。有個私人老闆真不像話,一見面,就直露地對我說,你願意做我的情人,我一年給你二十萬。我氣得真想搧他的耳光。」

    李錦軒插話說:「正因為工作這麼難找,那些老闆才這麼肆無忌憚的。」

    「可這時候,我再也沒臉回去了,只得繼續在上海東奔西走地闖蕩。」倪麗紅繼續慢悠悠地說,「一年多時間裡,我真是吃盡了苦頭。我給一個廣告公司做過業務員,但跑了一個多月,一個廣告都沒拉成;我做過電梯公司的推銷員,可許多客戶看中的不是我的產品,而是我的……唉,我還去當過一次群眾演員,辛辛苦苦等了一個多月,卻只出了一次鏡,得到了一百元錢的報酬;我還跟人一起販賣過服裝,結果折騰了一個多月,不僅分文沒賺,還虧了幾百元錢。」

    李錦軒聽得很專注。

    倪麗紅說說,就陷入了回憶。她停了好一會,才繼續說下去:「我好尷尬啊,真的,前所未有的尷尬。這時候,我才對你有了新的理解。同是天下淪落人,才能真正互相理解。我知道女人還有一個生存發展的絕招,而男人沒有,所以就更加不易。」

    「是啊。」李錦軒歎息一聲說。

    「我聽說許多外地女孩,就是用自己的身體和色相上海站住了腳跟,甚至還靠它成功了。可我堅決不肯走這條路,死也不肯屈服於有錢人的淫威。我看到討厭的男人,就深惡痛絕,更不要說做他們的什麼情婦了。女人也有自己的尊嚴和人格,你說是不是?不能用尊嚴換取錢財,更不能用人格去苟安偷生!」

    李錦軒由衷地讚歎:「你真是一個好女孩。」

    「萬般無奈之時,我被人拉去聽了一堂安利課。聽後我很高興,以為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不失尊嚴,又能自我發展的好機會,便毫不猶豫地參加了。」倪麗紅邊喝茶邊說,「可我磨破嘴皮子地跟人家講,厚著面皮去到處拉人,結果整整幾個月,只拉到三個人。而這三個人又只進不動,根本沒有積分,沒有收入。這樣,我在經濟上雖然沒有彈盡糧絕,但在精神上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到吳莉的門市去打工,面子上受不了,我就準備到青島去投奔我姐。」

    李錦軒說:「哦,這段時間,你的經歷還蠻豐富的嘛。」

    「這時候,吳莉又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到婚介所去找機會。」倪麗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在她的鼓動下,這天,我終於走進了一家婚介所。婚介老師問我要找什麼樣的人,我訥訥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吳莉就幫我說,找本科以上學歷,一米七五以上身高,年齡30至40歲之間的成功男士,婚否職業不限。」

    李錦軒一聽,就心虛得不敢跟她對視了。

    「交了錢後,婚介老師開始給我介紹男人。我就一個又一個地看,不知看了多少個,都不行。」倪麗紅更加羞澀了,「婚介所把我們外地女孩簡直不當人,降了好幾個等級介紹出去,能有好人嗎?上海的,都是些狗屁不如的人渣,卻還傲慢得不得了;外地的,沒車沒房,甚至沒職業,就亂吹牛皮。」

    李錦軒的臉紅了。

    倪麗紅說:「你不要生氣,我不是說你。我正煩得不想再看了,這天,一個婚介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他絕對是個優秀男人,36歲,湖北人,本科,一米七六,未婚,父親是個幹部,在上海開有一家電腦公司,有車有房,條件非常優越。吳莉聽後說,麗紅姐,你的緣分來了,快去看吧。」

    不知為什麼,李錦軒越聽,心裡越是發緊。

    「我就去看了,覺得還不錯,就與他談了起來。但接觸時間一長,我慢慢發現,他性格上,有一些讓人難於容忍的地方。他大男子主義思想嚴重,優越感太強,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他喜歡發號施令,不太願意傾聽。他的目光和言行舉止,跟那個朱總有著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給人以不安全感。」

    李錦軒禁不住問:「哪個朱總?」

    倪麗紅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馬上說,:「哦,就是以前以前我打過工的那個公司的老闆,沒什麼。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單身,他吱吱唔唔的,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經過三個多月的交往,我覺得他還是個謎,就提出要到他公司去工作,想進一步瞭解他。開始他不同意,後來拗不過我,才同意了,卻安排我坐在公司員工一個大辦公室裡。」

    李錦軒聽聽,心裡又升起了一線希望。

    倪麗紅臉上露出不滿之色:「名片上印的是總經理助理,實際上什麼事也不讓我干,更不讓我過問公司的財務。不知他出於什麼考慮?我心頭總是不踏實。」

    李錦軒屏住呼吸聽著。

    「那晚,我邀請他去參加安利大會,就是想考驗一下他,到底對我怎麼樣。最後他去是去了,卻很勉強,也不肯參加,這跟他對我的感情有點相應。」

    越錦軒越聽,覺得希望越大。

    倪麗紅曖昧地笑了笑說:「而他看到你後,又很妒嫉,這讓我有點吃不透,摸不準,他到底愛不愛我。「

    李錦軒憋不住問:「那你愛他嗎?」

    倪麗紅含蓄地盯了他一眼,說:「如果讓我說心裡話,我可以這樣說,與其說愛他人,還不如說愛他的條件更確切。真的,我不騙你。這半年多時間裡,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可卻像兄妹一樣,沒有激情,就是擁抱接吻,也很膚淺。有次,他想深入下去,我稍微推拒了一下,他就放棄了。」

    李錦軒心裡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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