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勝「咚——」地一聲，滾到季亞芙的腳邊。
沐若菲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
季亞芙撿起華勝，置於掌心。
「閻少爺匆匆派人把本夫人叫過來，就是為了這件小事？」
閻君焰抿唇不語，冷冷地盯著季亞芙，眸光深暗。
季亞芙拿著華勝看了又看，也沒說話。
沐若菲心高高地吊著。
季亞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想替自己圓這個謊？
沐若菲慌了，心跳開始加速。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就在沐若菲快要鎮定不住的時候，季亞芙終於笑著開口了——
「這的確是本夫人給她的陪嫁品沒錯。」
「是吧？」閻君焰挑眉，語調冰冰冷的，「本少爺怎麼記得，沐家二小姐的嫁妝裡，全是一些書籍，根本沒有任何首飾？」
「這麼小的首飾，當然是隨身戴著，怎麼可能會收在箱子裡？」季亞芙眼中掠過一抹驚滯。
那抹驚滯閃得太快，快得連閻君焰都來不及捕捉。
閻君焰瞇眼，回想這首飾，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沐若菲身上的。
可惜，根本想不起來——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種小事。
「其實，宋姑娘說得也沒錯，這華勝，的確是上官家的東西。」見閻君焰還在懷疑，季亞芙主動說。
閻君焰眸光倏然凜冽，寒意四射。
沐若菲一抖，臉色發白地看著季亞芙，不懂她什麼意思？
竟然……把華勝是上官家東西的事說出來……
她想害死自己嗎？
握拳，指甲狠狠地陷進肉裡。
「這是上官、沐兩家訂親的東西，人都走了，東西當然一樣也要帶走。」季亞芙面露不屑，「本夫人可不想，上官夫人上門來要求把補一個女兒過去。」
閻君焰瞇眼看她。
「既然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本夫人就實話說了吧。」
單純的解釋，太完美的邏輯，對閻君焰來說，是絕對不行的。
必須有點漏洞，才會顯得真實。
在商場打滾了這麼久，季亞芙早就已經把人心摸得很透了。
「不過說來話來，閻君焰確定要聽？」她亞芙斂眉，假意地咳了兩下。
閻君焰揚手。
丫鬟立刻搬椅子，鋪暖墊，送熱茶。
季亞芙慢悠悠地坐下，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潤喉。
沐若菲的心上上下下，無法安定。
現在的每一秒，對她來說，都可以說是折磨。
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這種折磨，最容易讓人崩潰。
她要很努力地壓制，才能控制好情緒，不失控。
閻君焰耐著性子，看她裝模作樣。
「當年，上官家要訂親的人，是我的女兒，沐府的大小姐。」季亞芙終於出聲
此話一出，連沐若菲都錯愕了。
和上官界訂親的人，是沐府的大小姐，沐若梅？
這個事，沐若菲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
既然和上官界訂親的人是沐若梅，為什麼到後來，會變成自己？
沐若菲疑惑了。
閻君焰眸光微閃，沒有接話，靜靜地等著，季亞芙接下來的話。
「你們一定很好奇，明明上官家屬意的人是若梅，到後來會變成若菲？」季亞芙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她頓下來，看他們一眼，才繼續往下說——
「我的若梅，是要進宮當妃子的人，當然不可能嫁到上官家去。」語氣非常自傲。
沐若菲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沐若梅，看得都呆掉的事——
很美、很美。
就像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甚至，美得有點像假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沐若梅。
那樣一個美人，季亞芙想把她嫁進皇宮攀關係，的確沒什麼好奇怪的。
「天真！」閻君焰冷冷譏諷。
皇宮是什麼女人都能進的嗎？
上一任皇帝，皇甫蓮早就已經表明，不會再娶第二個妻子。
現任皇帝皇甫宸，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毛頭，連納妃的年紀還沒到。
沐若菲十八歲。
沐若梅是大小姐，至少有二十了吧。
這個年紀，已經算老姑娘了。
季亞芙還妄想能把人嫁進皇宮？
「閻少爺一定覺得，本夫人在異想天開對不對？」
閻君焰輕哼，完全不掩飾內心的不屑。
「以前，若梅的確是沒有進宮的機會。」季亞芙頓住，別有深意地看了沐若菲一眼。
沐若菲愕然，不懂沐若梅要進宮，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又深深地看了沐若菲一眼。
「你最好有話明說，本少爺最討厭別人遮遮掩掩。」
「閻少爺交友滿天下，皇族朋友更是多……」
閻君焰的表情倏然冷下——
「你派人調查本少爺？」
季亞芙不驚反笑，「閻少爺何必生氣，商場的手段罷了。」
閻君焰眸光鋒利。
「沐、閻兩家都聯姻了，閻少爺應該不會拒絕，替本夫人引見若梅進宮的要求吧？」
「皇宮裡，沒有你可以攀的關係。」
意思就是拒絕了？
季亞芙微笑，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
本來，她就沒有想要把親生女兒送進皇宮的想法，只是用秋混亂閻君焰的借口罷了。
不過，嘴上卻不能直接承認。
「本夫人相信，不久的將來，閻少爺會替本夫人引見的。」
閻君焰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為什麼訂親的人，會變成沐若菲？」
「這閻少爺就得去問沐若菲死去的娘了。」
提到「娘」這個字，沐若菲的軀體整個都僵硬了。
腦海裡，不斷地閃現血腥的畫面……
她頭好痛，像要裂開了一樣……
沐若菲痛苦地抱著頭，劇烈地顫抖。
閻君焰皺眉，直接把人攬進懷裡。
看到沐若菲恐懼，閻君焰的胸口，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是一種，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殺人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