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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塵居。
所有的丫鬟都被遣退。
這裡本來就很大,人都走之後,愈發地空曠。
橘色的燭火搖曳,光影交錯,有種陰森林的感覺。
沐若菲打了個冷戰,全身寒毛豎起。
宋隱兒說完那些話後,沐若菲的精神,就沒有放鬆過。
一路過來,背心一直冒汗,全濕透了。
心裡,惶惶不安地揣測著,閻君焰的想法。
他怎麼看宋隱兒的話?
是相信?
還是會覺得,是宋隱兒在故意挑起事端?
他這麼精明的人,應該會覺得,是宋隱兒在挑起事端吧——
一個圖騰而已,閻君焰又沒有親眼看到,上官界送自己禮物,不會有事的。
沐若菲深呼吸,鎮定下來,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閻君焰沉沉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面色冷肅,毫無表情,一雙棕眸,熠熠發亮,有刺人的感覺。
橘色的光照過來,在他身上映出森冷的光圈,像張開的惡魔翅膀,懾人心魂。
風從外頭吹起來,把閻君焰的頭發狂亂撩起……
有那麼一瞬間,沐若菲想逃跑。
這個時候逃跑,就是心虛,承認自己跟上官界有關係。
所以,她絕對不能跑。
沐若菲暗暗吐納,把腰挺直了。
不用怕!沐若菲。
沒什麼好怕的。
只是宋隱兒說了幾句話,又恰好首飾有一樣的圖騰而已,都不是有力的證據。
她沒有必要心虛。
也沒有什麼好心虛的。
跟上官界之間的那段過去,在被嫁到閻家來前,已經被季亞芙抹得一乾二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了——
所有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的人,全部都被殺死了。
就算閻君焰去調查,也不會查出什麼來。
因為,死人是不會透露任何消息的。
她和上官界之間的事,只有她、季亞芙、上官界、上官老夫人這幾個人知道。
以閻君焰的驕傲,他是不可能,跑到上官家去質問上官老夫人的——
閻君焰就算派人去查了,也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上官老夫人已經討厭她到、連名字都不願意提的地步了,又怎麼可能,會向閻君焰透露任何的消息?
這樣一想,沐若菲便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她凝神,走進那片森冷的領域。
閻君焰看過來。
琥珀般的眸子,漫著森森的冷意,直刺人心。
四周的空氣,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沐若菲抖了抖,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把門關上,阻隔一切的風。
閻君焰的目光緊緊追尋。
陰森森的,像月光下閃著殺意的刀刃。
即使是背對著閻君焰,也能夠感覺到,那股強烈的陰鷙氣息。
沐若菲差一點腿軟。
她強裝鎮定,把門栓上。
深呼吸,轉身——
突然,眼前一晃。
一條鐵劈飛快地探了過來……
沐若菲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扯過去,重重跌在一個堅硬的胸膛上。
抬眸,對上一雙幽魅的眸子。
森冷的光暈中,閃動著寒光。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壓抑起來。
沐若菲僵硬。
在沒有弄清楚閻君焰想做什麼前,她根本不敢動。
搖曳的光中,沐若菲與他閃動著幽光的冷眸相對。
沐若菲的心很慌、很慌。
她極力地壓抑,不敢表現出來。
深吸口氣,掙扎。
閻君焰扣得很緊,她根本脫不開。
沐若菲不動聲色,鎮定道,「放手,你抓痛我了。」
閻君焰不語,幽暗雙眸,閃著點點星火。
邪魅、懾人心魂。
久久之後……
沉靜終於被打破。
「首飾是怎麼回事?」閻君焰沉沉地問,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沒有直接質問,自己跟上官界的關係。
這是不是說明,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宋隱兒的話?
沐若菲在心底,揣測著閻君焰的想法。
「就是一個首飾而已,能有什麼事?」沐若菲勾了下唇,嘲諷地開口,「閻君焰,你該不會,蠢得這麼輕易,就相信宋隱兒說的話吧?」
閻君焰不說話,薄唇緊抿。
他的確是相信了。
在聽到,那圖騰是上官家專屬圖騰的時候——
當然,光憑宋隱兒的片面之詞,並不能直接就下定論。
但是,宋隱兒的性格非常謹慎,沒有確切的消息來源,不可能把事情搞得這麼大。
閻君焰冷眸,突然用力地攫住她的下巴,收緊!
沐若菲吃痛,臉色發白。
「你……做什麼?」
「那個首飾,你從哪裡來的?」閻君焰問,眸光陰鷙。
「痛……」
閻君焰甩開,眸光噬血地重複剛才的話,「首飾哪裡來的?」
「季亞芙給的嫁妝裡。」沐若菲揉著痛得快裂開的下巴回答。
「嫁妝?你敢說謊?」
她那些嫁妝,抬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徹底地查過。
裡面全是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首飾!
這死女人,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說謊。
簡直不可饒恕!
閻君焰突然狠戾起來,一把扯住沐若菲的頭髮,狠狠地拽過來。
沐若菲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要被扯下來了,痛得臉色一片死白——
「閻君焰,你做什麼,放手!」
「死女人,知道欺騙本少爺,是什麼下場嗎?」他擰著眉問,臉色已然逼近猙獰。
「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瘋子!我說的是實話!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把季亞芙叫過來,問她是不是有陪嫁這個首飾!」沐若菲大叫,一邊抓閻君焰的手,想要把頭髮搶回來。
「季亞芙?的確是不錯的人選。」閻君焰冷笑,聲音駭然地冰冷。
沐若菲聽出閻君焰話裡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自己是季亞芙棋子的事,跟季亞芙是一夥的。
不行!
必須讓閻君焰改掉這種觀念。
否則,自己的下場絕對會非常慘。
沐若菲忍著劇痛開口。
「麻煩你不要把那種女人,跟我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