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焰什麼也沒說,伸手,把人攬進懷裡,親密相貼。
動作,前所未有地輕柔。
沐若菲的身體,繃得比拉緊的弓還要緊。
他突然出其來的態度轉變,讓沐若菲完全呆滯了。
她不懂,閻君焰到底在想什麼。
一會兒,臉臭得像自己欠他幾個億,在她身上又掐又捏。
一會兒,又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沐若菲差點就要以為,閻君焰是一個非常寬宏大量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可惜,她早一步,見識過了他殘暴的個性。
大概是想要在季亞芙的面前,偽裝出兩人很恩愛的樣子,來達到他的某種目的吧。
沐若菲在心底冷嗤。
這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他和季亞芙一樣,只是想利用自己,來牽扯對方罷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就像上官界的突然出現……
想到這種複雜的情況,沐若菲的身體,越發地僵硬。
貼在身後的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胸膛規律地一起一伏,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
強烈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沐若菲很不舒服,感覺全身都要出汗了。
她嘗試著動了下。
環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緊。
拂在耳邊的氣息,也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
原來他還沒睡!
沐若菲心下一驚,立刻裝出剛才是在翻身的樣子,全身放鬆。
其實,她已經緊張得快不行了,心「怦怦怦」地狂跳著。
幸好他的手是搭在自己的腰上,兩人也不是面對面貼著。
不然,閻君焰絕對會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沐若菲暗暗地吁了口氣。
不過她並沒有完全放鬆,而是時刻地警覺著,身後男人的動靜。
閻君焰並沒有醒。
因為,她聽到了規律的呼吸聲。
沐若菲並沒有急著動,而是耐著性子等,在心裡默默地數時間。
二十分鐘過去,她才重新開始挪動。
這一次,很輕易地,就把閻君焰的手移開了。
儘管如此,沐若菲還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把人吵醒。
從枕頭底下,把軍令狀拿出來,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到花幾那裡藏好。
閻君焰沒有醒,安穩地睡著。
沐若菲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在柔軟的枕被間一躺定,沐若菲才發現,自己真的累了,胡思亂想了一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室靜謐,彷彿萬物都靜止了一樣。
久久過去。
銀子般的溶溶月光中,突然閃過一道琥珀的亮光。
是「熟睡中」的閻君焰,睜開了雙眼。
他起身下床,翻出壓在花幾下方的紙……
◎◎◎◎◎
洗塵宴之後,閻君焰的態度,突然變了。
變得和善起來,不再動不動就威脅別人。
除了晚上,變得比較禽獸之外,閻君焰現在,比較像個正常人了。
這讓沐若菲輕鬆不少。
上官界也沒有再出現。
一度,沐若菲以為,洗塵宴上的情形,只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上官界根本就沒有出現。
但是,季亞芙不斷派人帶來口信,要見她——
這件事,時刻地提醒著沐若菲,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實。
上官界真的來了,和季亞芙一起。
而且,現在就住在閻府內。
沐若菲前所未有地焦慮。
就怕季亞芙一個不爽,去告訴閻君焰,自己跟上官界過去的事。
必須立刻把這件事解決掉才行。
否則,她會一直寢食難安的。
這天,沐若菲趁閻君焰在忙,偷偷地溜出來,去見季亞芙。
季亞芙說,她要每天都會在固定的地點等候,直到見到自己為止。
沐若菲根本不想理會季亞芙。
但是事情扯上了上官界,她不敢不去——
季亞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沐若菲小心翼翼地在長廊上行走,前往季亞芙所說的地方。
小冬跟在後頭,左顧右盼,替她放風。
就在兩人緊張兮兮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沐若菲全身一僵,抬起頭來——
上官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面前。
他還是一身的白衣,神情飄逸,氣息超然,像極了溫潤如玉的公子。
只有沐若菲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他外表的溫和,都是騙人的。
骨子裡,上官界和閻君焰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一樣陰冷,一樣狂放不羈。
只是閻君焰的陰冷,是外放的,像一團明艷的火。
而上官界,卻是內斂的暗火。
明媚暖和的陽光投射過來,灑在上官界的身上,幻化出朦朧的光圈。
幽然縹緲,彷彿一切都在他身上凍結。
他一點也沒有變……
隨便往那裡一站,就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沐若菲腦中恍惚了一下,有些呆了,心「怦怦怦」一陣狂跳。
「少夫人?你怎麼了?」小冬問。
「啊?沒事。」沐若菲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後退。
沒出息!
竟然看上官界看到發呆!
沐若菲,你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待你的了嗎?
他親自,把你趕出了上官府!
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留戀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沐若菲定了定神問,眸裡有一抹來不及收回的僵硬,
不對!
她應該不認識上官界,怎麼能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
小冬的目光已經有點疑惑了。
沐若菲扯了下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忙不迭補上一句,「上官公子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不用陪沐夫人嗎?」
把他當成陌生人,千萬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小冬雖然很忠心,絕對不會背叛自己,但上官界的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道越好。
「閻府風景很好,到處走走。」上官界狀似在寒暄,嘴角卻彎起一個邪魅的弧度。「閻夫人怎麼一個人出門,閻少爺沒有陪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