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一個凶殘成性、幾次動手、甚至還掐死過你的魔鬼,突然和顏悅色……這種情形,是個人都會害怕吧。
沐若菲又抖了一下。
「很冷?」閻君焰把被子拉過來,替她蓋上,一把將人攬進懷裡。
沐若菲心重重一跳,表情驚愕。
她被閻君焰的關心嚇到了!
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
他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更殘酷的方法,來折騰自己了?
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又閃現宋隱兒的話——
「閻少爺是想改變態度,慢慢地讓少夫人迷上焰少爺,成為焰少爺的人,讓她心甘情願地告訴您,季亞芙的計劃和目的。之後,再狠狠地拋棄、嘲笑她。」
閻君焰還沒有放棄那個想法嗎?
先對自己好,讓她迷上他,然後再……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否則,沐若菲根本想不出,閻君焰突然擔憂自己的理由。
想到這裡,沐若菲的臉,一下子冷下來。
「閻君焰,你不用演戲了!」
「女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覺得自己的擔憂全是演戲?
閻君焰俊容倏冷,棕眸一股陰鷙的寒光。
「演技不是一般的好,裝得真像。」沐若菲冷嗤,充滿了蔑視。
「女人,逃跑的事,本少爺還沒有跟你清算,你最好不要再惹怒我!」閻君焰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顎。
「你以為我會怕嗎?」
撞到季亞芙的那一刻,沐若菲就已經知道,人生無望。
這一路上,她也想開了——
橫豎就是一死,有什麼好怕的?
死了,說不定還能再穿越一次,重新開始呢。
沐若菲阿Q地自我安慰。
「動手吧!」沐若菲閉上眼,把脖子湊過去。
閻君焰看著盈盈一握的纖白頸子,當下,真的有一股,掐死她的衝動。
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最終,還是沒有動手,轉身離開了。
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幾個瓷瓶。
沐若菲防備地看著他。
閻君焰倒出瓶子裡的藥膏,開始塗抹她身上的傷口。
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就好像,自己是她最珍視的寶貝一樣。
寶貝?
當腦海裡閃過這兩個字時,沐若菲忍不住撇嘴嗤笑自己的妄想。
閻君焰根本就是一個魔鬼。
魔鬼,天生就是殘暴的,又怎麼可能,會有珍視的東西?
沐若菲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瓶子,倒出藥膏,胡亂地抹了一通。
「接下來呢?你還準備了什麼?比這更毒的毒藥?」
去淤傷的藥,被說成了毒藥,閻君焰的臉色,倏色冷下。
「女人!你確定自己能夠承擔惹怒我的後果?」
沐若菲的反應是,空瓶子用力丟過去。
被季亞芙捉住那一刻,她就已經料到,未來會有多慘,沒什麼好怕的了。
閻君焰來不及閃避,被瓷瓶砸中了額頭,立刻紅腫一塊。
第二次。
這女人第二次用東西砸自己。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大膽!
閻君焰額際青筋暴跳。
要不是這女人該死地影響著自己的心情,他真的想立刻掐死她!
閻君焰吐納,忍了。
拿過衣服,替她穿上。
沐若菲呆住,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閻君焰會像之前那樣,把自己掐死的……
結果,卻沒有。
為什麼?
他明明那麼生氣,眼光狠戾得幾乎要活生生把人撕裂……
為什麼一轉眼,所有的殺意,便瞬間消失了?
沐若菲呆了。
閻君焰揮揮手。
等在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替她上妝。
沐若菲愣在那裡,不懂閻君焰到底什麼意思。
他是想……讓她死得漂亮一點嗎?
化好妝後,閻君焰伸手牽住了她。
沐若菲一僵,下意識地往後退。
閻君焰強硬地握緊,把她帶出房間。
「你到底要做什麼?」沐若菲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帶自己去什麼好地方。
「洗塵宴。」閻君焰冷冷地開口。
「什麼洗塵宴?」
「你二娘的洗塵宴!」閻君焰咬牙,這女人除了逃跑,根本沒有把其他事放在眼裡!
一聽到是要參加替季亞芙洗塵宴,沐若菲抗拒得非常激烈——
「我不去!」沐若菲突然衝過去,抱住走廊的柱子,一副再也不走的架式。
她根本不想再看到那個惡毒的女人!
有季亞芙在的地方,簡直就是人生煉獄!
她會變換著各種不同的方法,來惡整自己……
那女人有多狠毒,沐若菲在沐府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領教過了。
自己這副破身體,根本就惹不起。
惹不起,但她躲得起。
閻君焰看了,真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走過去她的手。
「由得了你嗎?」
「我死也不會去的!」沐若菲抱得死緊。
閻君焰弄了半天,也沒能把人拉下來。
若是其他女人,他早就叫丫鬟剁了她的手腳,把人抬過去。
可偏偏……
「去參加洗塵宴,本少爺可以不追究你們逃跑的事。」
沐若菲不相信地看著閻君焰。
他有這麼大方?
「需要本少爺發毒誓嗎?」
「我不相信。」發誓這種東西,只能騙騙善良的人,對閻君焰這種凶殘成性的魔頭,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
沐若菲才不相信,閻君焰會是守誓言的人。
第一次對自己的承認發誓,竟然不被信任,閻君焰陰鷙了臉。
「軍令狀!你立軍令狀,我就相信你!」
軍令狀?
多少女人,只要他一句話,就跪在腳邊搖尾乞憐,而這女人,竟然敢叫自己立軍令狀?
好!
很好!
有膽量!
閻君焰利眸一勾,突然笑了,笑是讓沐若菲一陣毛骨悚然。
「你——」
「來人!」閻君焰揚手。
丫鬟立刻送上筆墨紙硯。
閻君焰看了沐若菲一眼,「本少爺寫了軍令狀,你最好別跟本少爺耍花招不去,否則家法處置那丫鬟,絕對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