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愛妃 第4卷 一百六十九
    明明還是這音容,分毫未變,那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帶著一片陰影,輕輕在風中顫抖,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輕淺的笑容。

    說不上哪裡不同,只是悄然望向她禮貌端莊的近乎陌生的笑顏,著實讓張豐年的心底徒然冒出幾許自嘲。

    主子永遠都是主子,身為奴才,他還能奢望主子與眾不同的對待麼?

    眼神不著痕跡的飄向百里長風,只見他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緊緊擰在一起,可偏偏那雙如劍如霜的眼眸中明明湧出無限擔憂,卻還故意裝作渾不在意,不知道要裝給誰看,抑或是不知道在跟誰鬧彆扭。

    「怎麼不好好躺著休息,出來外面做什麼。」嘴上責備著,可他已經迅速的走了過去,將她攬入懷裡,全然不顧旁人的心思。

    火靈垂眸,輕輕一笑,那張與若雪鳶一模一樣的容顏,此刻笑起來比花兒還艷。

    她輕捂著中箭的傷口外,聽話的依偎在百里長風懷裡,顯得嬌美而脆弱。

    「臣妾醒來發現皇上不在,一時心急才出來找尋皇上。皇上不要生氣,臣妾這就回去乖乖躺好。」

    百里長風眉頭一皺,打橫將她抱起,口氣彰顯出極度不滿:「鳶兒你從不在朕面前自稱『臣妾』二字,如今怎麼也學起其他人了。朕聽著不舒服,改回來。」

    火靈心中一跳,想起這麼多天來為了扮演好『若雪鳶』這個角兒,她努力學習的東西。似乎當初王爺是曾說過,雪貴妃從不以『臣妾』自稱。

    呵,早聽說若雪鳶的在皇宮的與眾不同,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鳶兒是還因為前幾天朕不理會你,所以在生氣麼?朕承認,是朕不好,可要不是你那晚跟秦王……」

    百里長風腦海裡驀然掠過當晚兩人煙花爛漫之下那一幕纏綿長吻,心頭頓時冒出一股無名之火,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由得連帶著抱著她的手臂也加了幾分力道。

    火靈眉頭微蹙,眼底帶著三分怒意三分做作三分鄙夷一分排斥,正準備找個解釋的理由為自己的失口開脫,聽他這樣一說,再看他這副表情,反而安下心來。

    她可憐的輕吟一聲:「疼~」

    感覺到緊箍在身上的力道輕了些許,她小嘴一翹,故意裝出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捶打著他的手臂,不滿的嗔道:「聽你這口氣好像我與秦王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我與秦王之間可清清白白的,蒼天為鑒!」

    百里長風只淡淡的斜了她一眼,這一眼讓火靈神魂皆震,彷彿自己在他眼前被剝光了一樣,任何東西都無法隱藏。

    然而他卻什麼也沒說,俊臉依舊極為淡漠。抱著她,大步往天辰宮而去。

    張豐年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平息著雪貴妃突然而來的冰冷與疏遠帶給他的難受,正邁開步伐,眼角驚鴻一瞥,一方淺紫衣角突然飄處視線內。

    他驚異的望過去,愣了愣,才行了一禮:「奴才見過雅妃娘娘。」

    雅妃美麗出塵的臉上尚存幾分蒼白,眸光怔怔的望著百里長風遠支的方向有些出神。

    四周花香四溢,濃郁膩人,陣陣輕風襲來,有片片花瓣小心的顫抖了幾下,終於墜落而下,隨著她繡著牡丹花邊的裙擺顫顫舞動。

    許久,久到張豐年以為她不會理會自己時,她突然緩緩轉過了臉,臉上奇異的顯現出一抹紅暈:「張公公,雪姐姐莫非又失憶了麼?」

    她這話問的奇怪,表情也奇怪,似有嘲笑,有無奈,亦有幾分另人心悸的冷意。

    張豐年下巴一抖,忙躬下身子,謙卑道:「雅妃娘娘請慎言,免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多生禍端……」

    「哼!」

    他的話尚未說完,微來溫雅和氣的雅妃驀得臉色一變,緩緩走到他面前,輕輕扶直他的身子。

    她無聲的長歎了聲,聲音低地只有兩人聽得分明:「若不是雪姐姐又失憶,那便是蹊蹺了。」

    張豐年聽得分明,心也分明,知她意有所指,卻並不將自己同樣的疑慮說與她聽,只恭敬的行禮:「若雅妃娘娘沒有別的事情,皇上那想必還需要奴才的侍候,奴才就先告退了。」

    見雅妃未答,他便走了幾步,白淨的甚過女子的面容突地一抖,沉沉的吐出一句話:「雅妃娘娘或許可以去找萬毅,或許他見著了貴妃娘娘之後,給出的答案會比奴才的合您心意。」

    天邊陽光鋪染,雅妃望著不遠外粼粼湖波,交握在腹間藏在廣袖下如青蔥般的玉白細指,緊緊的摳在了一起。

    聽聞自己敬愛的雪姐姐受傷,她整天急的焦頭爛額,卻因為皇上一道旨意,無論是她,或是別人,都不敢違抗君命擅自進入天辰宮。

    可一天兩天過去,她焦急的心再也忍受不住,又打聽到皇上帶著張豐年離開了天辰宮,終於不再日夜守著他心愛之人。

    於是雅妃帶實在心中的苦澀與擔憂,惶惶然來到天辰宮,本想憑借自己的身份闖進去,只是沒想到那時火靈易容的若雪鳶竟然完好無損的出了天辰大殿,一張美麗的臉少了往常的神采飛揚與跋扈,反倒多了幾分陰鬱與嘲弄。

    見著雅妃,她似是吃驚不小,隨即神情輕蔑而憎惡:「你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嗎?虧我先前那般相信你,卻不料竟是信了個白眼狼,生生的把我給出賣。」

    雅妃頓時瞠目結舌,已經到了喉間的話被她狠狠的壓了下去。

    曾經,她的雪姐姐曾說過,已不恨她,甚至依然待她如同往昔。

    那彷彿才是幾天前的事情,如今這突如其來甚至帶著惡意報復的話語字字蹦出,令她上揚的眼角與心情彷彿頓時冰凍三尺一般,咄咄咄的往下沉。

    而這火靈接下來的話,竟更加惡毒起來:「你如此卑鄙,如此無情,怎配擁有和皇上的愛護?更不配站在此處用你那讓人生厭的模樣瞅著我。如你這般為己之私出場姐妹之人,哪來的資格待在宮中?如若我是你,早就三尺白綾了了此生。」

    這番話一出來,周圍知曉若雪鳶性子的人均變了臉色。

    這正是她失憶前那種潑蠻而刻薄的作風!

    一個兩個,便忍不住開始在心底為那柔弱的雅妃求神拜佛。

    然而雅妃卻意外的笑了,笑得火靈當時汗毛皆立,似是沒想到對面看似嬌弱如拂柳般的身姿,竟還有這幾分令她不敢直視的高貴與冷漠。

    雖在笑著,可那眼,那眉,那唇,無不掛著分分嘲弄,就連說出的話也是夾槍帶棒,毫不口軟:「纖雅只記得雪姐姐曾說過,往事從此勾消,姐妹仍是姐妹,

    ……

    思緒在這裡停住,想到當時自己敬愛的雪姐姐聽到那句話時臉上閃過的詫異與慌張,雖然很快被她隱了去,雅妃卻還是清清楚楚的將那失措的表情映入眼底。

    哪怕是若雪鳶最氣的時候,也不曾用過那種口氣那樣惡毒的對過她。多年來兩人之間的默契從不曾改變過,可就在站在天辰宮門口面對『若雪鳶』時,雅妃的心底,徒然升出一種錯覺,眼前的人,給她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陌生的感覺。

    遙望著張豐年離去的方向,她眉頭緊攏在一起,紅潤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眼中似有幾分茫然。

    找萬毅?

    為什麼?

    難道張豐年知道什麼嗎?那麼找萬毅有何用?

    對於常常被派來保護若雪鳶的萬毅並不陌生,就連他一直隱在她身邊,雅妃也是知道的。

    要想知道雪姐姐究竟發生了何事,看來除了皇上與張豐年,去找萬毅似乎是最正確的選擇了。低頭沉思了片刻,雅妃快步朝琪仁宮而去。

    —————

    是夜,靜謐而清冷。

    一抹黑影幾乎是眨眼的片刻,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鑽入了天辰宮。

    門口的侍衛依然站的筆直,四周靜靜地只有風聲。

    這時,天辰宮內,躺在龍床上的火靈猛然睜眼,一聲低喝:「誰?!」

    犀利如刀刃的眸子四下一轉,整個寢殿依然空闊安靜。彷彿剛才那一絲不尋常的風聲只是她的幻聽。

    正鬆了口氣,就感覺到身旁一股氣息,她急速的轉過頭去。

    就見一個輪廓如刀削般深刻,黑眸如電的男子正站在自己旁邊,火靈全身緊繃,鎮定的看著來人。

    這人不像是刺客,因為他的臉色雖然冷若冰霜,眸子卻是柔若春水,整個人也無一絲殺氣。

    火靈暗自鎮定,審視了這人半晌,確認自己並未見過,也不曾聽聞若雪鳶身邊就這麼一號人。便不動聲色的收起心中的訝然,問:「你來做什麼?」

    她畢竟還是不笨的,沒有問這人是誰,只是這樣一個模稜兩可的問題,卻讓人發覺不了破綻。

    萬毅故意不出聲,就是想看她的反應,聽她這樣一說,倒安心了不少。

    他微微躬身:「聽聞小姐受傷,多日不見,屬下想知道小姐傷勢如何,便進來看看。」

    「嗯,本宮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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