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鳳逆天 第4卷 第153章 行刺
    依著蔚凌然這話的意思,就是太子府裡已有一位身懷六甲的太子妃,楚東成就不該再拿這念頭辱沒她。

    楚東成沉默不語,盯著少女平靜又淡漠的面龐看了好久,這女子看似溫和隨意,其實性子驕傲待人疏離,當然她確實也有她驕傲的資本,姿容絕世氣質高華明麗而不艷俗,世上其他女子無人能及她萬一,如此讓她做他的妾,確實委屈她了,就是讓她做太子妃他也覺得那位置會褻瀆她。

    「如果我能讓你做唯一的正妻呢?」他暗沉的聲音懷著無限希望看她。

    「哦,唯一?」少女又淡然隨意地笑了,「敢問現在的太子妃呢?你要廢了她嗎?別忘了她還懷著你們楚家的龍脈呢,你想廢她還得皇帝陛下同意才行!」

    「她?」楚東成眼裡閃過愛恨難分痛楚迷茫糾葛不清種種情緒,曾幾何時,那個女子也是明麗如艷陽,豪爽英氣不矯情不假意,但自從他娶了她回府,她臉上永遠只有憂鬱哀傷憂愁環繞,給他最多的是冷漠,甚至一開口滿嘴是鋒利的刺,針針刺向他的血肉,是以他才有一時昏頭激動,忍不住動手打了她……。

    沉默半晌,他冷冷道,「這事不用你管,你只要同意嫁給我就好。」

    「嫁給你?太子你高看我了,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一生一世一心人,如果你做得到了,你再對來對我說這些吧,現在我要回家了,再見。」少女波光流溢明媚笑容裡,泛著淡淡輕蔑,那一聲沉在心底的歎息隨著她身影渺渺散在風裡。

    她為高默璇歎息!可憐那個女子為了家人放棄情愛以為可以得到那頂金光閃閃的皇冠做為最耀眼的補償,到頭來,一個美貌的女子便輕易粉碎了她的夢,歎息過後,便是一身冰冷的笑,即使楚東成有此念頭,高家、皇后、甚至珞王無論誰都一定會阻止他的!

    想娶她——這輩子做夢吧!

    楚東成勒馬停住,望著她纖姿身影,眼神熱烈而表情陰鷙,他對她志在必得,拳頭握緊五指相碰響起了咯咯的骨骼磨合聲,蔚凌然——你是我的!

    似有感應般,已奔過街另一頭的少女驀地回頭,冷漠瞥了過來,那一瞥的眼神同樣堅定拒絕,她不會是任何人的,除了她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蔚凌然確定高默璇絕不會站出來為楚千潯說話,便與楚千潯商定,對楚東成來一場絕地的血腥還牙。

    你可以冤枉我,我也一樣能讓你百口莫辯,甚至——死無全屍!

    蔚凌然利用她神醫的身份,出入宮禁之外各個官宦之家,因為她名聲極好又醫術高明,很多官家夫人小姐都願重金請她到府上看診,當然,蔚神醫會在給這些夫人小姐們看診的時候,有意無意講些八卦趣聞,而這些八卦消息中,絕大部份是關於楚東成的。

    結果,在天氣往深冬邁進一步的時候,整個京師都悄悄流傳著這樣的傳言,說是太子自從三殿下回來後,脾氣暴燥牢騷滿腹,太子派系掌握兵權的東大營與禁衛軍在密密操練頻頻調動云云……。

    除了利用民眾輿論,楚千潯也暗中聯絡昔日舊部,還有那些被太子刻意打散至各軍的黃沙軍將領,幾年下來,都有了不小的官職,邊防兵力暗中作一番佈置,首要牽制住皇后在兩線邊境的勢力;而徒戈怰也暗自召集了一批精於刺探情報與暗殺的人員,將用來阻斷宮裡消息外傳,保證那幾個控制著三省州郡的慶氏成員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以免他們連合起來發難。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待那一日到來,給楚東成迎頭重擊,勢必要將他擊得一敗塗地再也無力起來為止。

    年關將近,皇后的老毛病又犯了,整日病懨懨咳嗽不絕,氣虛體弱下不了床,蔚神醫告誡她,治老毛病不能急燥,要慢慢治細細養才能治好病養好身體。

    因為年關將近,珞王也將從行宮回來,按照珞籬慣例,他得在除夕夜賜宴百官,年初一還得來場與民同樂的興典,再然後是初三得率眾子嗣與文武百官到皇陵祭拜祖先,求祖先庇佑珞籬國運昌隆百姓生活美好。

    年關將近,高默璇的小腹明顯隆高起來了,楚東成自那天對蔚凌然近乎緊執的宣示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蔚凌然估計楚東成大概為那些流言煩惱著,又或許在做著什麼小動作,想要廢了高默璇太子妃的身份。

    無論楚東成做什麼,也阻止不了他們長久詳盡準備,只為那一天到來。

    蔚凌然他們制訂的計劃就是要在珞王回宮那天,做一場絕世好戲,演給珞王乃至全珞籬的人看。

    風回雪舞,天地一片白茫茫,這天是臘月大雪氣節,氣溫分外低冷,蔚凌然不明白為什麼珞王要選在這天從行宮回來,後來才得知珞王乃天子,天子一言一行關乎國運,就連回宮的日子也是經過欽天監測算欽定的。

    好吧,神棍只要有人相信,無論在那個時代都吃香。

    大雪這天,大清早,太子府突然派人「請」蔚神醫與太子殿下一道去城外十里迎聖駕回朝,皇后因為下不了床自然去不成。

    本來蔚然以為今天沒她的事,昨晚與徒戈怰商量一些細節問題,討論到夜半才睡下,這天一亮就被人吵醒,心情當然大大的不快,心情不好自然不客氣拒絕,想了想她對楚東成其實從來沒客氣過,然而楚東成以她要負責照看有孕在身的太子妃為由,他似也早料到她會拒絕,竟然讓一隊足足三十人的侍衛堵進她家院子「請」她去。

    某蔚恨得牙癢癢,磨磳了半天才打扮好,被那群侍衛浩浩蕩蕩擁護著與太子匯合,既然楚東成要她親眼看他的下場,她就當滿足一下他臨死的願望好了。

    這麼一想,心情瞬間大好,心情愉快了,便笑容可掬地挽著她家的徒丫環,走向金光閃閃衣飾華貴氣壓森嚴的太子隊伍。

    為了避免她的容貌太過出挑,蔚凌然特意戴了塊面紗,一身鵝黃淡素自一片銀色雪白的世界翩然走來,霎時亮了眾人的眼。

    她向著楚東成微微頷首,然後直接加入隊伍跟在了高默璇身後不遠的距離,她的職責是照看孕婦,當然行寸步不離才行,楚東成也不好對她有什麼逾矩的舉動,一聲「起程」之後,以太子為首,領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向城外十里亭出發。

    時值深冬時節,路上景致處處灰敗毫無生機綠意,一行人走這十里路,也走了半天才到十里亭,一眾人又按照規矩列好隊伍,沉肅迎接珞王回宮。

    午時剛過,在眾人翹首以盼中,路的另一端遠遠出現了大片開路御林軍,接著明黃沉壓令眾人不敢喘大氣的龍攆緩緩前行。

    負責珞王安全的御林軍與大批侍衛在龍攆到達十里亭之前,迅速訓練有素地做好佈防,更仔細檢查過周圍每一寸土地,確保無任何危險可以威脅到陛下龍體安全。

    太監遠遠一聲「陛下駕到!」太子率領的一眾人以及先一步在十里亭佈防的侍衛軍隊,呼啦啦一片一片伏首跪地三呼萬歲。

    珞王走出龍攆,走入十里亭正中,蔚凌然遠遠的便感受到一股帝王的威嚴與尊壓氣勢。

    「眾位平身!」珞王聲音略顯倦態,但那不怒而威的表情自有一股帝王的威嚴。

    眾人又呼啦啦成片成片站了起來,人數雖多,卻很整齊的沒有一人發出多餘的聲音,皆靜候著珞籬身份最尊榮的人訓話。

    珞王在亭中的椅子坐下,旁邊太監立即奉上茶來。

    太子親自去接茶,恭敬將茶奉了過去產,笑吟吟道,「父皇,這是您最喜愛的雲山龍井……」

    話音未落,他突然覺得眼前冷光一閃。

    那一冷光銀白綴森寒氣息,像一道閃電飛劈入眼角,極度的亮光造成極度的黑暗,一時間,楚東成什麼也看不見。

    冷光陡起於奉茶的托盤之上。

    托盤上鮮紅可口的櫻桃果突然四散飛出,半空中那耀眼的鮮紅就如連著人體生機的血液,晃在極亮的冷光裡,托盤上那銀色小碟卻突然消失了。

    特製的折疊軟劍,打成碟子的形狀,在眾目睽睽之下,托至珞王身前,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劍光已發且快若閃電,太子正在給他們尊敬的陛下奉茶,他的身形剛好擋住了侍衛的視線,霎時間驚見劍光驟起,卻是所有人都來不及救駕,眼看那兜著冷光的銀劍便要刺穿太子肩膀,再刺向珞王大開的胸膛。

    近到咫尺的距離,快若閃電的劍,就是萬能的大羅神仙下凡也搶救不及。

    那刺客手中銀劍卻驀地一遞,竟繞過了太子,直接奔珞王致命心臟而去。

    這一繞之間,閃電便出現了一秒的停滯,這一停滯卻給人帶來了可以救援珞王的空隙。

    一抹湛藍幽冷的身影一閃,在眾人驚呆等待那「哧」一聲高壓的爆響時,竟有人奮不顧身以詭異的角度驚人的速度衝了過去,這抹湛藍的人影在向珞王衝過去時,就做好了替他擋劍的姿勢。

    「哧!」利器入肉,剔離皮膚骨骼發出的聲音令眾人緊繃的神經差點斷弦,一條如箭血柱隨著軟劍抽取,泉狀噴灑而出,直上半空丈高。

    鮮紅落地,染成了無數朵詭艷的紅花,眾人眼前一暈,齊齊看向那抹面色如紙的湛藍人影,是楚千潯——在珞王遇刺剎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他身上。

    風聲急嘯,人影一閃,刺客一擊不中也不戀戰,掉頭就走,隨即在刺客之後,有湛藍身影一動,楚千潯竟然不顧自身傷勢,奮力追著刺客而去。刺客逃至亭外,突然急轉身反手一擲,空中赫然亮光閃了閃,竟然依舊用了暗器射向珞王。

    這一手誰也沒料到,楚千潯受傷反應不及,眼見珞王就要倒霉,一條碧色身影驀然掠簾穿入,手中彎刀一格一擋,已將那道亮光滅於空中碎於地面。

    是徒戈怰在刺客現出軟劍的時候,得到蔚凌然授意時刻關注著珞王,才能在這危急關頭第一時間穿過圍簾,及時救了珞王一命。

    刺客已經在這回擲的動作裡奔遠,侍衛們反應過來,紛紛抽出武器追了過去,但那刺客輕功卻是絕佳,一閃一縱間,但衝出了侍衛的包圍,眾人只見眼前藍影流光如瀉,楚千潯蒼白著臉不依不饒追了出去。

    一部分侍衛隨著楚千潯追了出去,大部份人則留在亭子朝珞王圍了過去,團團保衛著珞王與太子。珞王則臉色鐵青,陰沉如冰,太子驚魂不定,驚疑四顧,也沒有顧到那邊身懷六甲的太子妃高默璇,侍衛如牆,他似乎覺得還是不夠安全,一眼看見丫環打扮的徒戈怰,登時如見救星,便急聲招手喚道,「丫頭,你過來!,快過來!」

    你把徒丫環當狗喚啊!

    蔚凌然暗罵一聲,眼角卻斜睨向臉色難看的高默璇,輕輕搖了搖頭,在徒丫環反應過來拒絕之前,她率先奔了過去,徒丫環眼裡只有她,她移步,他自然緊緊相隨也向太子那邊邁步,這樣看起來,更像是應了太子隨喚過去的。

    然而蔚凌然經過太子旁邊時,對他微抬了一下嘴角,笑是笑了但笑容絕對的充滿嘲諷與輕蔑,她站定,卻是在距珞王三步之遙的位置,徒丫環跟過來,便剛好擋在了珞王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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