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鳳逆天 第4卷 第148章 天生印記
    星尊側著頭斜睨她半晌,突然掏了個小盒子出來,對著她手指一彈,淡淡道,「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送你個小玩意,這東西到我手上有十多年了,卻一直沒弄明白它的用處,你若有這機緣,那就算是便宜你個刁鑽的丫頭吧!」

    蔚凌然眼睛樂得瞇成一條縫,眉開眼笑的接了小盒子,覺得今天雖然吃了不少苦,但這收穫也著實划算。

    出自五大尊之手的東西會是普通東西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雲尊衝她笑了笑,道,「我該找個時機推了珞王的延請,以後再也不插手珞籬的事,與星兒一起雲遊天下去!」

    「呵呵,那敢情好啊,前輩!」蔚凌然樂見其成,沒了雲尊的保護,楚東成的小命喲……!

    遠在太子府的某個太子突然打了個寒顫!

    雲尊攜著星尊,朝他們擺擺手,輕身飛起,圓滿了幾十年的追逐愛戀,兩人從此絕跡於江湖。

    蔚凌然回身,看看搖搖晃晃站定的楚千潯,看著徒戈怰彎刀歸鞘,緩緩向她走來,四周景色雖敗,但雪光晚霞紅白輝映成別緻的顏色,少女突然覺得,他們亦是掙扎中求得人生的圓滿。

    從遠郊的山坡回來,楚千潯嚴令那些護衛封口,堅決不透露蔚凌然他們在崖上與星尊纏鬥的事,免得敗露她的身份,令楚東成對她不利。

    在蔚凌然堅持下,她與楚千潯分別回不同的地方養傷,楚千潯自然待在他的王府,而蔚凌然與徒戈怰則在王府隔了一條街的地方買了一座看著很普通的民宅住下,說它普通,那是因為它的外表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有處奇妙所在,就是它的直線距離與楚千潯的王府其實相當短,楚千潯為方便暗中聯絡,後來乾脆命人挖了條地道直通宅子。

    楚千潯去行宮見珞王,倒也沒受到過份指責或刁難,不過依著珞王意思,他離朝幾年,政務生疏,又顧念他母妃身體病弱,便准許楚千潯可以每日進宮陪伴玉妃兩個時辰,先盡盡為人子的孝道,待玉妃身體康健了再慢慢入身政務。

    楚東成對珞王這個安排還是滿意的,雖然明著已阻止不了楚千潯回國,但能明著斬斷楚千潯伸向朝政的手,他也是樂意的!

    至於私底下暗地裡,兄弟間那一手一手的刺殺較量,珞王看不見也管不著。

    這頭楚千潯養傷也不閒著,蔚凌然也不是個安份的主,她當日在太子府偷聽到那些訊息,總想辦法要查證一番,若能抽絲剝繭順籐摸瓜找出點楚東成陷害千潯的蛛絲馬跡,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她不肯安份養傷,有個強悍又固執的徒保鏢在身邊,她想搞點什麼小動作亦是困難重重,偷偷摸摸想出府,那玉人板直的身軀會一聲不吭堵在大門前,她想重施故技趁少爺熟睡的時候,灑點迷藥祝少爺一夜好夢,少爺會在一個翻身之後,風捲殘雲的搜走她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如此這般接二連三之後,某蔚氣敗也氣餒了,想著少爺咋那麼強大呢,他咋在不該精明的時候比賊還精明呢!

    她無論使什麼陰謀陽謀明招暗招,最終都會被精明厲害的徒家少爺一一扼殺拆散,將她無限美好的計劃輾滅於搖藍中。

    當然,太子府那邊在收到她派人送去的方子,而太子妃的脾氣也漸漸好轉沒有那麼鬱鬱不歡兼想打掉龍胎之後,太子一再客氣的「延請」她入府小住。

    蔚凌然當然二話不說,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其實她心裡十分想去小住一番來著,只不過她現在尚在養傷期間,少爺嚴守大門,拒絕放她外出,她不得已作罷,放棄這個探聽情報的大好機會!

    突然從某一日開始,蔚凌然吃驚地發覺,徒少爺竟在悄悄接見一些人,一些看起來很普通但卻絕不是普通人的人,大多數時候,徒戈怰會將人單獨召進房間,沉默聽著來人低聲的回報。

    在迎來一批人又送走一批人之後,徒戈怰的臉色居然出現了天陰時的表情,沉沉的像可以滴出水來,看得蔚凌然又是嘖嘖稱奇一輪。

    再後來,徒少爺乾脆拽了她一齊聽那些人陸續進來匯報,聽著聽著,將所有零星散碎的消息連串在一起,蔚凌然的臉色也不再那麼漫不經心,甚至也開始不太好看了。

    「啪!」

    在聽完一名男子回稟之後,某蔚因為心裡極度憤慨而出現了暴力抗議的行為,拍的用力一掌拍在桌上,桌子不堪她粗魯的溫柔接觸,很光榮地碎成了一片片。

    「太過份了!」她憤聲抬眼,先用手指著一旁的徒戈怰,一看指的方向指得不對,狠狠甩著手指向天向地亂指一通,表示她心裡不爽到了極端,隨即怒道,「高默璇怎麼有這樣垃圾的弟弟,簡直豬狗不如的人渣!錯,說人渣還是抬舉他了,他應該叫什麼什麼來著……?」

    徒戈怰漫不經心隨她的手指轉著眼睛,然後低頭仔細端祥自己手指,覺得怎麼看都沒有她的手指好看。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對——畜牲!荷爾蒙過剩不會去紅樓找嬌娘,再不濟去找頭母豬發洩也行呀!強暴完姑娘強暴母親還要強暴才八歲大的妹妹!混蛋,這種人早該拉去凌遲鞭屍,還居然有臉活著,活著我祝你一輩子愛上花柳病兼永遠不舉!」

    「喝水!」徒少爺臉無表情,看著她唾沫橫飛指天罵地的激憤,很體貼倒了杯水。

    呃?

    少女恨恨住口,端起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飲完了還要繼續開罵,全然沒看見徒少爺臉上露出了類於抽筋的神情。

    那杯水還是滾燙的哩,她一口就灌了下去,都不覺得燙嗎?

    「哎喲!少爺你作死呀!燙死我了……!」某人後知後覺,辟哩啪啦又罵了一串髒話以後,突然覺得口腔似乎在冒水泡!

    徒少爺很淡定很無辜地看著她嚎叫,巋然不動慢慢吹著熱茶。

    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徒戈怰死活攔著不讓蔚凌然出去查訪楚東成與高默璇老爹,卻在聽完她一番牢騷之後,沉默了半天,然後開始絡繹不絕有人登門,當然這些人據蔚凌然觀察,全是隱藏在各行各業裡擅於刺探情報的精英。

    這些隱於市的情報員根據徒戈怰的要求,很快將當年的事查到了根底,高富全就是高默璇的弟弟,也是高家唯一的男丁,據說這人十足的二世祖正宗的紈褲子弟,模樣人品比掉進茅坑的石頭還臭,但吃喝嫖賭樣樣出色沒一樣屈居人後。

    就因為他當年路過京郊一座小鎮時,看中了一位模樣俊俏的姑娘,先是抬出他老爹大將軍的名號炫耀一番,然後哄騙人家姑娘當場隨他回去做小妾,姑娘父母不肯,他倒是威風八面的一聲令下,護在他身邊一幫狗腿子當即綁了姑娘一家。

    這人倒還有一樣第一,臉皮厚到天下第一,他居然當著姑娘父母的面強了姑娘,看見姑娘母親成熟風韻也當場撲了過去,再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八歲幼女,還獸性不完……,他一口氣將人全家女性都糟蹋了,這還不算完,臨走還將人老爹打成斷手斷腳的重殘!

    後來那姑娘母親妹妹全拿著三尺白凌自盡了,那父親吊著一口氣不甘就死,在鄰居幫助下赫然一紙狀書將高富全告上了,當年是楚千潯負責管理刑部,出了這種極度敗壞道德激起民憤的事情,他即使身為高默璇的未婚夫也不可能徇私包庇,這事眼見要鬧至珞王面前。

    眼看著高家唯一的獨丁高富全要被斬於刀下,高老將軍與高默璇齊齊向楚千潯求情,他們以為無論如何楚千潯會念著他們兩家情誼對高富全網開一面,留他一條命在!

    然而,楚千潯在漠漠黃沙的軍營裡磨練了幾年後,性子裡那份柔善早已褪去,嫉惡如仇的因子恨恨佔據住他滿心的良知,他對高富全的惡行早有耳聞,以往沒有撞到槍口上來,他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但現在……對高將軍父女倆的求情他沒有當場表態。

    高默璇父女倆卻當他是答應了!

    之後,外面卻突然悄悄流傳起刑部要將高富全處死的消息。

    此外,還另傳出楚千潯與高家相勾結的流言,那個告狀的父親糾集了大群鄰里鄉親群情洶湧堵在皇宮殿門外,揚言要告御狀……。

    珞王震怒,以楚千潯管理刑部不力為由撤了他的朝務,讓太子接手此案,在這件案子還未了結之前,就在楚千潯回錦彩殿的探望玉妃的路上,一個殘陽如血的傍晚,他撞見他青梅竹馬的戀人與他的太子皇兄蘭花竹林裡苟合一幕,之後才有他衝去太子府刺傷太子,被御林軍當場以謀害太子的罪名解押,然後驅逐出境……。

    而那個人渣高富全後來居然沒有獲罪,據說是太子經過一番調查取證查實,表示此事純屬誣告,那幫刁民不過在某日看見高富全他們路過小鎮時,無意露出錢財而起了訛詐的貪念,才自導自演了後面子虛烏有的事情,這件轟動一時的大案,最終以原告失敗被告全勝無罪繼續逍遙法外而告終。

    當然,那些隱於市的情報員還查到了,後來父親與那幫鄰里鄉親最後一個個全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像是那座小鎮發生了可怕的瘟疫造成的,總之知悉當年詳情的人一個不剩全都死絕了。

    這事查到這裡,蔚凌然基本明白了,但卻扯出更多的謎團,其中最令人費解的是珞王為什麼突然決定將此案交由太子主審?而且竟相信楚東成全盤推翻之前的種種事實,去太子府押解楚千潯的御林軍出現得那麼及時,珞王不聽千潯一句辯白就匆匆下旨將他逐出珞籬。

    蔚凌然歎了口氣,這背後的疑團像張網似的,看似清晰實則繁雜千絲萬縷,也許陷害千潯案的局裡還有多方未浮出水面的黑手!

    「好了!」蔚凌然拍拍手,將拿來演算的杏仁殼掃入垃圾桶去,隨即神色一轉,十分嚴肅看著徒戈怰,「戈怰,該你說說了,你到底什麼人?」這些天陸續有人上門,明顯徒戈怰有他自己的勢力,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什麼心智簡單的玉人,也許當初他出現在她身邊就是安排好的。

    少女抿緊了唇,帶著希望看他,當然這些日子徒戈怰對她的好發自內心,所以她在等,等著徒戈怰向向她說明解釋,她可以被隱瞞,但不可以被欺騙,尤其不能忍受被人當傻子來耍。

    徒戈怰一手一個杏仁,捏得卡卡響,他看向少女的目光清澈堅定,沒有下意識的逃避動作,他慢吞吞嚼完一嘴杏仁,才淡淡道,「我是……」

    「篷、嚓、哧哧……」先是悶重然後變輕微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屏風下發出。

    蔚凌然立刻跳起,直了眼珠奔過去,呃,這聲音是地陷還是塌方?

    一張方桌底下,慢慢鑽出一顆人頭。

    「嘿,凌然,沒嚇到你吧,今天這條地道總算挖通了,我特意從底下爬過來試試。」楚千潯兩手往地面一撐,躍了上來。

    徒戈怰站在蔚凌然身後,姿勢永遠那麼筆直如一線無可挑剔,蔚凌然曾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他小時候給他腰裡植了鋼板,要不一個人怎麼能在無論哪種情況下,都將腰挺成一線呢!

    好奇心過盛的蔚大小姐還不止一次用她的透視眼左右掃視人家骨頭,連條細小的血管縫都不放過,結果除了骨頭血管當然什麼也沒有,她不死心,還揚言要拿少爺做她的研究對象。

    少女隨意坐下,朝楚千潯招招手,懶洋洋道,「哦,你已經通知過了,我還能被嚇到我就不叫蔚凌然該改名蔚弱弱了!」

    楚千潯見怪不怪聳聳肩,也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徒戈怰瞟他一眼,很自覺拖了凳子坐在二人中間。

    「千潯,你查到什麼消息沒有?」

    「消息倒是有,不過都是些無用的。」清雅少年坐好,才正經抬首,一看之下,目光微微跳躍,他忍不住將身體微微前傾,想要湊近點將少女光潔的額看得更清楚,然而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眼眸將少女額上的東西倒映得更鮮明如生,不由得突然驚呼起來,「嗯,凌然,你的額頭怎麼多了點東西?」

    「有嗎?」少女隨意伸手摸了摸,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便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楚千潯。

    「你自己拿鏡子照照看吧!」楚千潯神情一肅,似在沉思什麼原因造成她額上現出這個小東西。

    蔚凌然看他神態怔了怔,剛才她還以為他說笑來著,她額上真有什麼東西,徒戈怰一直與她在一起,沒理由看不見啊!要麼就是徒戈怰慣於保持永遠不變的表情,見到什麼也不會懂得表示驚訝,要麼就是這東西出現是在徒戈怰意料之中,所以看見也沒什麼表示。

    少女心裡微微忐忑起來,額上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摸不出來,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她蹬蹬蹬跑入了房內,找鏡子看去。

    一抬眸先對上銅鏡裡那張妖嬈又出塵清純如仙的臉,目光緩緩上移,她在一霎張大了嘴,指尖慢慢撫了上去,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她的額頭莫名其妙像鉗了滴晶瑩的水珠在眉宇中間,這滴水珠立體感很強,而顏色竟然透著詭異的紅艷,最奇怪的是,這滴水珠看起來彷彿天生而成,與她的皮膚血脈分不出彼此來。

    好吧,即使她內心很強大,一時之間仍難以接受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水滴印記。

    她對著水滴使勁搓,來回搓了好幾次,水珠仍在,只是她的額頭皮膚被她搓得一片斑紅。

    她突然懷疑起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份來!

    先是臉上那些之前她怎麼都除不掉的麻子,在她走了幾次鬼門關之後,莫名其妙的消失,她突然由一個人見人怕的超級醜女變成一個絕世美女,再然後……嗯,等等,她兩天前剛跟星尊打了場死去活來的架,然後,她的額頭就出現了這個東東!

    騰騰騰,少女一臉鬱鬱衝了出來,一出來,卻是怒色當先纖指伸直,「戈怰,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對吧?你也知道這具身體原來的身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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