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夜總會外面，慕非離和聞倩就站在不遠處的走道上。
今天晚上風挺大，容顏穿了一身運動服還是覺得有點冷，就把領子給拉上去了，雙手插在衣兜裡向那邊走去。
慕非離警覺性不低，聽到聲音就回過頭。
看見是容顏，聞倩對他點了點頭，又離開幾米遠站著，不打擾他們談話。
容顏小跑幾步走到慕非離的面前，抬頭問：「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慕先生？沒什麼重要的事的話，我想我該回傅家了。」
「沒人的時候也非得叫慕先生嗎？」
「我覺得我應該叫你慕先生，畢竟不是很熟。」
「你睡了我的床那麼多天，這還不算熟？」
「你的……床？」
說著，容顏才忽然想起來，那幾天睡的似乎的確是那棟別墅的主房間。
他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睡，這樣一個情況。
想到這，容顏躲避不過，「我不知道。我不瞭解你，甚至以後也可能沒什麼交集了，所以我覺得還是叫慕先生比較合適，被人誤會了就不好了。」
慕非離式笑容出現，「你雲容顏是那種會在乎別人流言蜚語的人嗎？你會在意是否有誰誤會你嗎？」
容顏一個疙瘩。
為什麼他好像有一種魔力似的，一眼就能看透別人的心？
在他面前，她似乎沒有任何抵抗以及偽裝的能力，只有乖乖束手就擒。
他又繼續說：「至於以後是否還有交集，這更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我都認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可是今晚還是在這裡遇上了。A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在同一時間段在同一個地方相遇，你能說我們兩個之間，沒有緣分嗎？」
「我……」
她相信他不會那麼無聊去跟蹤她，所以今晚的相遇，真的是一個意外。
他總是那麼有理有據，她這個一向都讓別人沒話說的人在他面前卻接不上話來。
她對傅辛言都不會結巴，面對慕非離，就已經完全是另一個自己。
這可真應了一句俗話，滷水煮豆腐，一物降一物。
「可我現在已經是傅家的孫媳婦了，即便我們不是陌生人的關係，但我們也不能做好朋友，我們要避嫌。」
「呵，避嫌？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們兩個清清白白，還需要避嫌嗎？」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總還是需要避嫌的。
傅家這麼大，來來去去的人也這麼多，她在傅家大院住的這些天，也不停地有人上門找傅老爺子走後門幫忙之類的，「路過」的就更多了，萬一有點什麼就會越傳越大。
是，她的確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但在發生了這些事之後，她的生活就變會變得不寧靜，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總之，我不喜歡聽到『慕先生』三個字。」
他的這句話聽起來不像商量，完全就是命令的樣子。
想也沒想一句話就脫口而出：「你大少爺病犯了？」
那是第一次，慕非離的眼微微睜大，彷彿在瞪著他。
他似乎有點生氣了，一直看著她，她不開口，他也賭氣地不說。
容顏偶爾眨眨眼，看著他好幾分鐘都不曾眨眼，一不小心就忍不住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想笑，低下頭來，輕笑出聲。
「行行，算我錯，我不該這麼說。咳……」清咳一聲，「別生氣了，以後沒有必要，我不會再那樣稱呼你，滿意了？」
一聽到「生氣」兩個字慕非離也反應了過來，輕咳一聲看向別處，「隨便。」
喲，隨便。
容顏更想笑了。
剛還在跟她糾結於「慕先生」三個字，現在又說隨便，多假啊這是。
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你找我出來該不會就是讓我觀摩你的臉的吧？」容顏看著他的側臉笑。
「所以呢？」
「所以……呢？」什麼意思？
「所以我的臉有讓你觀摩的價值麼？」
「……咳，說正經事吧。」
他突然冷幽默起來，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今天差點要了你命的武器叫手槍，它的威力相信你也看到了，要人命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所以下次有人要對你開槍就立刻躲避，不要傻傻地站在那裡讓人當槍靶子！」
聽他的意思，就好像他知道她不知道槍是什麼玩意兒，又猜準她不會去問別人，所以特地叫她出來給她解釋一番似的。
是吧？
所以容顏也沒有掩飾，直接就問出了不懂的地方：「操作原理呢？」
「撞針撞擊彈殼底部，氣體膨脹，產生的作用力將彈頭推出。」
容顏雖然並沒怎麼理解，但大概明白是怎麼個運作法，便又問，「那麼面對面射擊，有可能躲過嗎？」
「因人而異。只要你速度夠快，就可以躲過。
「一般的普通人在射擊的一瞬間就已傻眼，就像汽車向你快速駛來一樣，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往往在那一瞬間都會變得不知所措，雙腳會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槍亦是如此。基本上，你以每秒4米以上的速度，以及足夠的反應能力，能躲過普通手槍的射擊。衝鋒鎗等要因地因你所站的地方以及該槍的射擊範圍決定。」
這裡的時間單位和距離單位容顏早已經記了下來，知道是怎麼樣一個概念，一秒4米以上，對普通人來說一定會搖頭說不可能，可對她來說，她的移動速度遠遠不止這麼一點。
即便換了一個身體，但應該不會差太多。
她的反應能力自然是不用說了，所以一般情況下，躲過射擊，對她來講不是什麼問題。
「慕非離，你難道都不會奇怪嗎？我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瞭解，你為什麼都不問我為什麼？」
「問了你會答？」
「……」她不知道。
或許她會。
「失憶？不可能，一個人失憶，只會將自己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做過的事忘卻而已，卻不會忘記自己身體裡存儲的本能。比如對這個世界上的事物的認知，以及一切生活本能。你的情況，非要找一個比喻的話那就是嬰兒，當然，比嬰兒稍微要好些。」
他的分析能力很強。
「所以，就算我問了，我也只會得到一個……大概我不會太相信的答案。比如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或者你不是人，之類馬上讓我所處的世界變得玄幻的答案。」
容顏整個人定住。
他的感知能力太強大了。
其實他的預感非常正確，但容顏知道，他可能在盡可能的說服自己，所以才能忍到現在也沒來質問她。他似乎在試圖相信她，相信她目前的「無知」，再過些日子就會適應。
頓了頓，他繼續說，「對我來說，只要你不是敵人，你是什麼人都不重要。」
不重要嗎……
他的意思是，只要不危害到他的利益，她是誰他都不會去管，或者換一個說法是沒興趣？
頓了頓，容顏轉移話題。
「你說的手槍，哪裡能買到？」入鄉隨俗，她有必要去買一把防身。
「世面上你並不能夠直接買到。」
「什麼意思？」
「槍是危險物品，如果人人都有槍，犯罪機率會大幅度上升。當然，每個國家有每個國家的制度，有些國家允許公民持槍，但至少我們國家並不允許公民持有槍械。可以持有槍械的，只有維護國家及人民的軍警，其他一切都屬於非法持有槍械，被查到要視情況輕重判刑入獄。」
「所以剛才黑龍幫和特警隊……」
「前者非法持有，後者是警方，合法。」
原來如此，跟她猜的沒有太大出入。
只是沒想到，普通人並不能擁有槍械。
「那黑龍幫……」
「不可能立了法，所有人都會乖乖遵從，總有那麼些個人要違法。黑幫廝殺是常有的事，像黑龍幫這種大幫派，槍械是少不了的。至於去哪裡買，他們總會有大大小小的途徑。小到小本生意，大到國際軍火走私，這些事，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和你一一說清楚。」
容顏聽了，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對於這些事，她一直保持著濃厚的興趣，還想說……
「你對槍支感興趣？」
「感興趣又有什麼用，你都說了是違法的，難不成為了一把槍，讓剛才的高督察出動那麼多人來抓我？」
「當然不是，如果你有興趣學，我自然會有辦法。」
「真的？」
「真的。」
容顏聽了有些開心，一想到能摸到槍支，就已經有些沸騰起來。
她喜歡的武器很多，像這種不用任何內力就能置地方於死地的武器，她更是有著濃厚的興趣。
「如果你有辦法，我想學。」
「好，我會再聯繫你。」
隨後，跟聞倩說了幾句之後，便與他們揮別了。
聞倩因為開了自己的車，不好坐慕非離的走，於是她開在前面，吳昊載著慕非離在後面護送，以免再出什麼問題。由他送聞倩回去，容顏也放心了許多。
直到他們兩個的車子離開了她的視線，容顏才重新回去了夜總會。
*** ***
「辛言，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了，我是連她一根頭髮都還沒碰到，人家雲姑娘早就已經帥氣地離開了！」
「對對，就是這樣，當時我還在吧檯裡頭調酒呢，哪能有什麼歪腦筋，要也是一諾干的！」寧少傑推卸責任。
「喂喂喂寧少傑！——哎辛言辛言，你別激動，沒有，我發誓真沒有，不是還有錄像嗎，你去查查看就知道了！」
「行了，你們兩個眨下眼我就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了，知道你們說的是實話了！」知道他們沒對雲容顏怎麼樣，心裡也好歹寬了一下。
綠帽子，不是那麼好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