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花轎錯嫁 花轎錯嫁 126
    蘇綠芙昏迷三天,高燒不斷,燒退了又起,反反覆覆,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宮女們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御醫們心驚膽戰,深怕鳳君政暴怒,廢了他們。鳳君政坐在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該灌的藥都灌她喝下,就是不見效果,蘇綠芙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混亂不清。

    「她怎麼還沒醒?」鳳君政怒問御醫。

    御醫顫抖說,「王爺息怒,楚王妃身子骨不好,自幼傷了底子,如今挨了凍,好的比常人要慢一些。」

    「混賬東西,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連個女人也醫不好。」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脾氣難免急躁,御醫們也是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有幾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御醫都撐不住,被他這麼一喝,險些暈倒。一眾御醫匐匍在地,卑微祈求鳳君政能網開一面。

    「政哥哥……」蘇綠芙無聲地喊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身上仍不舒服至極,隱約聽到鳳君政的怒聲,蘇綠芙心想,她再不醒來,他又要懲罰別人。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御醫就在外面,哪裡不舒服趕快說,我讓他們進來瞧瞧。」鳳君政緊緊抓著她細嫩的手,無法掩飾嚴重的擔憂和因她轉醒的喜悅。

    「你又救了我?」蘇綠芙問,聲音因咽喉乾澀有些沙啞。

    「誰救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沒事。」鳳君政過於擔心,一時也沒發覺蘇綠芙話中有話。

    蘇綠芙含淚看著他,怎麼會不重要,她沒想到,落水那一刻,她心中想的,竟然是向他求救,她瘋了嗎?蘇綠芙苦笑,或許只是習慣,只是想起幼年落水的恐懼,她才會下意識地向他求救。

    「我想喝水。」

    「水……明月,快點,她要喝水。」他恍然大悟,緊忙揮手讓明月去拿水,鳳君政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虛弱的身子。此時的蘇綠芙虛弱得連喘一口氣都覺得吃力,鳳君政毫不避嫌地抱著她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明月捧著一杯熱茶過來,鳳君政二話不說就接了過去,微微吹涼,笨手笨腳地湊近她唇際,見她眼光呆愣地看著他,鳳君政不禁咧嘴一笑,英俊的臉上有著輕鬆之色,「喝啊,你不是說要喝水麼?」

    蘇綠芙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諸多感慨,唇已順著喉間的乾涸而輕啟,熱茶順著咽喉,緩解咽喉灼熱之感,水順著腸胃,暖至心田,她頓覺舒坦許多。

    「還要麼?」他溫柔地詢問,臉上淨是關心,略微察覺,還能發現他眼中的小心翼翼。

    蘇綠芙搖頭,頭顱往他胸前靠了靠,鳳君政微怔,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蘇綠芙或許自己也不知道這動作有太過的親密和依賴,「我好累。」

    鳳君政只覺得心裡一刺,聲音放柔,「你剛醒來,定然很累,休息一會兒。」

    「我好累啊。」蘇綠芙喃喃自語,抓緊他的衣襟,彷彿沒聽到他的話,自言自語,「我真的好累。」

    愛已不能,恨也不能,如今又多了一個楚景沐,她要何去何從,她又該怎麼選擇?這些年來,她真的好累,從不曾在人前流露出的脆弱的疲倦,在他面前,全部傾瀉。

    她也想風輕雲淡地放手,可十年前那一夜,把她困死的十年前,寸步不行,她做不到灑脫地告訴他,我是劉芙若,我不恨你,我寬恕所有傷害過我的人,寬恕我的仇人。

    「綠芙,累就休息吧。」鳳君政喊她的閨名,扶著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覆著她,蘇綠芙目光凝著他,隱約有些悲傷。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有這樣悲傷地目光,只是因為那一幕她害怕了,鳳君政說,「這種事,不會再有。」

    蘇綠芙緩緩地閉上眼睛,掩住自己的難受。

    她睡下後,鳳君政出了內室,御醫們仍跪在地方,鳳君政心煩意亂,「滾,沒用的廢物,仔細給本王看著,若是再出問題,提頭來見。」

    「是!」御醫們領命,鬆了一口氣,鳳君政沉怒著走出怡寧宮。

    蘇綠芙一覺睡到傍晚,明珠明月見她醒來,熱了湯藥送進來,蘇綠芙依然有氣無力,身子虛弱,明月餵她用了一些白粥,明珠便開始餵她喝藥。

    尋常女子,每每喝藥總是皺著眉頭,需要人哄許久才喝一口,蘇綠芙卻面不改色,把湯藥灌進去,明珠心想,王妃都不怕苦麼?

    「我昏迷多久了?」

    「王妃,您昏迷了三天,一直高燒不退。」

    「是啊,王爺不知道有多擔心您,您昏迷三天,他也在外面不眠不休守了三天。」明月說道。

    蘇綠芙閉上眼睛,沒有言語,臉上也沒有笑容,明珠明月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煩她,悄悄退出內室,蘇綠芙心情無法平靜。她無法原諒自己,仍然對鳳君政有著……當年的心意。

    落水那一刻,喊出政哥哥那一刻,蘇綠芙深刻地感覺到,過往的一切,她從不曾淡忘。

    然而,她無法原諒自己。

    若是如此,執意復仇,恨了十年的自己,算什麼?

    究竟算什麼?

    楚王府。

    京城已經鬧翻天,市井之中關於各種芙蓉王妃的離奇之事皆紛紛出籠,楚景沐沒心思去管,朝廷之中,榮王屢屢挑釁,他隱忍。這一年無聲無息地過去,他的芙兒,離開他也有幾個月,從冬天到春天,他明知道她在哪兒,卻放任她在宮中,不管不顧,他也想帶她回府,卻深深明白,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他不能輕舉妄動。

    相思入骨。盤旋在王府上空的笑聲似已經融入他血液之中,時常在他失神之時響起。他以為虛偽冰冷的笑聲竟是這一個月來他最懷念的聲音。悲哀到連空洞的笑容都不管,只要是她的聲音就好,無關笑容裡的內容。

    芙兒,你怎麼能如此折磨我?

    有一種思念,叫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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