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身子微微一彎，臉就湊近到了她的面前，薄唇輕啟，用著只有兩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以為蕭墨夜的警覺性會那麼差嗎？差到讓我看了那麼久，都毫無反應？」那根本就是他存心讓他看到的，是為了宣示他的佔有權嗎？
又或者是在警告著他，不要再心存幻想？！
幻想嗎？那一刻，那樣的情景，的確是狠狠地摧毀了他心中的那一絲幻想，當他看著她的手那麼溫柔地環住了蕭墨夜的脖頸，當她看著她墊著腳尖去迎合著對方的吻時，只覺得心中頓時五味參雜，是嫉妒，是狂怒，是憤恨，是失意……
複雜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只是覺得腦海的疼痛，又一陣陣地傳來，而心臟在不斷地收縮著，就好像在告訴著他，什麼叫做求而不得！
原來，這就是！
原來，她也會如此嬌媚！
原來，她也會如此主動！
原來，她的這一面，真正只是展現在蕭墨夜的面前，而不是他段棠面前！
段棠的眼，定定地看著楚歡，看到她的面色由紅轉青，小小的貝齒咬著薄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她在不敢相信什麼呢？是不相信蕭墨夜會做出那樣的事兒來嗎？
「你別亂說，墨夜這麼可能……」她有些氣憤地嚷道，卻讓他再度嘲諷地笑了起來。
是在嘲諷著她，還是在嘲諷著自己，段棠自己也說不清，「楚歡，你真以為你明白蕭墨夜嗎？他的卑鄙你又瞧見過多少？」
他的腳步往著她逼近，身子幾乎快要貼上了她的身子。她不自覺地往後退著，卻沒注意到身子後面便是餐桌，身子撞上了餐桌，而距離她最近的湯碗晃動著翻了身，一大碗的湯頓時潑在了她的左手上。
「啊！」楚歡驚叫一聲，只覺得左手又燙又痛又麻！
雖說這燙已經端出來有些時候了，可卻還是燙的。一下子，她整張小臉擠成了一團，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
周圍的人，顯然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響，一下子都轉頭朝著這邊望了過來。在眾人的眼中，只看到餐桌上熱湯撒了一片，女人的左手紅紅的，顯然是被燙到了，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彎下腰把女人打橫抱起，疾步地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凝重。
任誰都能從男人的表情上一目瞭然，那個男人必定極為在意這個女人，否則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在宴會上的，基本上都是軍部的人，自是認識段棠的，當即竊竊私語著。
「真沒想到，這段棠也會這麼緊張一個女的，那女的是誰啊？他今天帶來的女伴？」有人疑惑道。
「那女的是蕭墨夜的女朋友。」這是見過楚歡的在說話。
「蕭墨夜的女朋友這麼會和段棠扯在一塊兒？」畢竟蕭墨夜和段棠在軍區裡可是一向不對盤的啊。
「誰知道呢，之前看蕭墨夜對著女的樣子，可寵得寶貝著呢。」
「那這下子倒有一場好戲看了！」
……
還真是會有一場好戲看！王威看著那一片狼藉的餐桌，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心中不由得嘀咕了起來。本以為今天段棠帶著項楚楚來這兒，就應該已經是打算要放開楚歡了。
誰料現在這一看，放開？簡直就是在說天方夜譚啊！
幾個侍應生跑了過來，行動迅速地整理著餐桌上的一片狼藉。韓麗站在王威的身邊，看看王威那說嚴肅算不上嚴肅，但是說輕鬆又算不上輕鬆的表情，不由得嚥了咽喉間突然分泌的口水。
「剛才，段棠抱著楚歡……」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不會有事兒吧。」
「呵呵，你說呢？」王威冷笑一聲，反問道。
韓麗被王威這口氣弄得有些懊惱，「我不也是在擔心你朋友嘛！楚歡可是蕭墨夜的女朋友。」
「哦？你就不擔心楚歡嗎？」王威哼笑道。
韓麗一窒，被王威這話問得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會兒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能把她整個人給看透了似的。
韓麗知道，王威面兒上沒顯露什麼，可心裡清透著呢，他們這類人，最善於的就是琢磨對方的心思。很多時候，韓麗都會覺得，王威其實老早把她給琢磨透了。要不是她挺配合他，容忍他的脾氣，再加上長得也不錯，在床上和他配合挺好的，恐怕他早就把她給蹬了吧。
「你們女人的友情啊，還真是廉價。」王威調侃似地說著，眼神中有著一種不屑。
韓麗只得勉強地道，「其實，我和楚歡高中的交情也就一般……」換言之，也談不上多大的友情。
「得，反正我對你和楚歡之間到底又多少交情也沒興趣。」王威說著，拍了拍韓麗有些僵硬的臉蛋，「你別給我到處惹事兒就成。」
畢竟，他可沒那麼多心思去為一個女人收拾爛攤子。
韓麗忙應了下來，身子貼著王威，腦海裡卻想著一會兒等蕭墨夜知道了這事兒後，又會變得如何。越想，竟越有些興奮。
有些船，不是那麼容易兩踏的。
諸如蕭墨夜，諸如段棠！
韓麗頭微微低下，勾勒精緻的紅唇很淺很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不遠處的陰暗角落中，誰都沒有注意到，項楚楚此刻正呆呆地站著。那個女人嗎？就是那個女人嗎？
她一直以來都知道，段棠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替身來看，她以為正主兒該是和她很像的某個人，或者是個更美更迷人的女人，可是卻原來猜錯了，根本就不是這樣。
勉強來說，她只有下巴和那個女人很像，而那個女人，也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有多美，平凡普通得讓她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段棠……竟然會是愛著那個女人！
如果不是在之前看到過他臉上的妒意，如果不是剛才看到了他的那份緊張，她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