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寒堂 第3卷 114.生死兩茫(中)
    「一群廢物,作為修羅殿的殺手,居然讓一個身負重傷的人逃掉!」修羅殿裡傳出鬼皇憤怒地聲音。

    鬼蝠鬼梟唯唯諾諾地求饒道「是屬下大意了,求鬼皇大人饒恕!屬下一定將功折罪。」

    「哼!廢物!寒影傷好之後,你們有誰是他的對手?」鬼皇不依不饒地責罵道。

    這時紅楓走出來,輕描淡寫地說道「到時候,我會去殺了他。至於尊者大人那邊,我會親自給他一個交待。」

    鬼皇無話可說了,不過還是怒視著紅楓等人。

    紅楓獨自轉身向殿外走去,腦海裡卻還是遍體鱗傷的寒影執著地擋在水柔身前的畫面。

    如此愚蠢,為了一個人,居然違背命運……

    但是在紅楓的記憶裡,還有個人和寒影一樣執著,一樣的愚蠢。

    「你們是落楓谷的孤兒吧!」當時的尊者模樣很慈祥,時而溫和的話語裡帶給人一種親切感,時而憂鬱的眼神裡透著悲天憫人的情懷。

    「與其在這裡挨餓,不如跟我走吧!」尊者道,眼帶笑意。

    十幾個孤兒跟著尊者離開了落楓谷,其中包括六歲的葉紅楓,和比他大五歲的哥哥葉紅雪。

    曾經的葉家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但是在某一天的夜晚,全家除了紅楓紅雪都慘遭他人毒手。兄弟兩人,相依為命,輾轉逃亡到落楓谷,原本落楓谷隱居著一位老人,他收留了很多孤兒。但是後來老者病逝了,這群孤兒便在落楓谷自食其力,雖然飢寒交迫,但是還是頑強地生存下來了。

    紅楓清楚地記得,冬天的時候,落楓谷食物匱乏,每次自己餓的時,哥哥都會掏出乾巴巴的口糧,給他充飢,還笑著說道「就知道你會餓,吃了吧!」

    有一次,紅楓因為和其它孤兒爭吃的,被打得鼻青臉腫,他的哥哥不顧一切地上前揍了他們一頓。那時,在他心裡,他的哥哥是最偉大的。那些人連連認錯,他哥哥卻不肯停手,氣憤地吼道「叫你們欺負我弟弟!揍死你們!」

    後來他們被尊者帶到了一個安靜愜意的環境,那裡衣食無憂,看起來比落楓谷要溫馨得多。只是他們每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體能訓練,並且他們還完全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居住的環境沒有變化,但是訓練的強度越來越大,尊者也不再輕易地拋頭露面,代替尊者是一個被稱作傳令使的面具人,對他們進行著嚴酷的訓練。

    一個不願服從他命令的人被他一掌斃命,還有幾個試圖逃跑的都被抓回來,用各種殘酷的手法折磨致死,以儆傚尤。

    最後只剩下了葉紅楓和葉紅雪等八人,他們也理所應當地成為了一等一的高手。

    他們被重新召集到了落楓谷。尊者大人再次出現了,他把八人分成四組,相互廝殺,只有兩人可以生存下來,其它人必須葬身於落楓谷。

    八人不敢違背,只能照做,只能與這些朝夕相處的人做最後的了結。

    不過巧合的是,紅楓與紅雪被分到了同一組。

    他們兄弟兩人可以「同仇敵愾」了。

    兩天之後,八人裡只剩下三人,紅楓紅雪,還有一名硬功高強,刀槍不入的人。紅楓紅雪一直在躲著這個人,不敢與他正面交鋒。

    但是湊巧的是,紅楓去找食物的時候撞見他了,並與他展開激戰,當時紅楓用劍根本刺不傷他的身體,反而被他強勁的拳腳打得癱倒在地,正當此人想去紅楓性命時,紅雪趕來,他擋在紅楓前面,怒視著對手,怒不可遏地說「你把我弟弟傷成這樣!我饒不了你!」說罷,一個人衝上前與之廝打。

    最後紅雪被打得遍體鱗傷,但是他依舊站在紅楓前面,不肯倒下,不肯讓紅楓受到傷害。

    「讓我殺了你弟弟,我可以留你一命,我們之間只能有兩人生存下來。」那人道。

    紅雪不語,他沉下頭,沒有任何還擊之力。

    那人見紅雪已經放棄。便向紅楓走去,紅楓癱坐在地上,雙腿顫抖,他瞪大了眼睛,望著那人走來。

    就在他走到紅雪旁邊時,紅雪突然站起來,掏出匕首,朝著那人臉上一劃,那人被劃瞎了眼睛,紅雪挺著傷痛把那人推翻在地,一次又一次刺下去,濺了他滿臉鮮血。

    紅雪站起來之後,紅楓害怕地看著他。

    他走上前,拉起紅楓,笑著說道「沒事了,有我在沒人傷得到你。」

    但是,事情沒有像想像的那樣發展。幾天後,尊者說紅楓與紅雪之間只能留下一人,他們兄弟之間要有一場生死對決。

    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兄弟二人感到世界末日來臨了。

    尊者反覆在說「這就是宿命,你們無法逃脫的宿命。」

    紅楓的腦海裡,一個詞徘徊不停,「宿命。」

    那一天,兩人來到落楓谷,漫天楓葉飄零,飄零著兄弟兩人留在這裡的記憶。

    紅楓與紅雪站在兩邊,相顧無言。

    直到紅雪深吸一口氣,道「我要動手了!紅楓……」

    紅楓驚詫地看著他哥哥執劍朝他衝過來,想起那時他滿臉鮮血的樣子,然後閉上眼下意識地出劍。

    當他睜開眼時,他哥哥紅雪已經倒在血泊中,其實他哥哥在衝到他身邊的一瞬間就收回了劍。紅楓扶起他的哥哥,泣不成聲,紅雪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要由自己掌握命運。」

    寒影守在水柔身旁時,他的身影是如此的像葉紅雪。只是紅楓依舊只相信命運,因為他依舊在命運的枷鎖中沒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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