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魔王誤終生 終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思紛亂
    「咳!」重重一跺腳,玄地真人拖起鐵劍氣呼呼的竄出人群,再不言語。

    常醉一笑,邁步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白至清見狀長舒一氣。那個妖孽般的魔侍僅用三言兩語便說服了一向頑固的師叔,真是善揣人心,不容小覷,怪不得將一手魅魂術使得爐火純青,只可憐玲琅……

    感慨尚未意休,白至清陡的睜大了眼,劈手向前抓去:「魔賊,你欲作甚?!」

    前方,樹下,常醉回頭風情萬種的一笑,紅袍微蕩,狹長的雙目完全睜開,裡面紫芒湯湯,動人心魄。

    見白至清一掌劈至,他卻毫不理睬,一轉身,似流雲飛雪般竄至樹底,長臂一探,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了身前一名女子的下頜。

    低頭,紫眸凝上兩顆毫無焦距的瞳孔,常醉幽幽一笑,輕聲慢語:「白玲琅——」

    「惡賊!!」見阻止不及,白志清急得目眥盡裂,揮起的掌風令結界內一陣風動樹搖,凌厲萬分。

    「白掌門!」電光火石間,一道白影竄出,牟真笑盈盈的擋在了前方:「白掌門難道想讓令嬡一直如此混沌下去?」

    「魔女閃開!」身形下意識的一頓,白志清轉而更加怒火中燒:「不然老夫連你一起劈了!」

    「哼,白掌門好大火氣。」俏目中閃過譏削,牟真乾脆將手一攤,笑的越加無謂:「若我就是不讓呢?」

    鋼牙一合,白志清也不多言,大掌烈烈劈下。

    「師父!」驚呼聲起,又是一道白影竄至,隨即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轉,將牟真嚴嚴密密的擋在了身後。

    「風兒?」白志清一愣,繼而暴吼:「孽徒!你要為這魔女與為師動手不成?!」

    「弟子何敢!」 長袍一撩,墨風跪倒在地,額上點點滿是細汗:「弟子只想懇請師父,且容弟子再問她一句!」

    言罷,也不待白志清答應便立即轉頭道:「舞,你方纔所說是何意思?莫非常醉不是要害玲琅,而是要為她解除媚魂之術?」

    「哼,玲琅,玲琅,叫的倒親熱!」妙目一翻,牟真別過了頭微微冷笑。

    「舞!」墨風無奈,又是焦急又是難過,卻偏偏又泛起一絲莫名的酸甜之感。

    他的舞是在吃醋嗎?

    這個傻瓜!

    清眸異亮,墨風望著牟真微微拂動的裙角,輕輕:「舞,時至今日絕再無任何事能讓我與你分開。只是,只是我想讓師父真心的接納我們在一起。」

    「又不是我師父!」別著頭,牟真小小聲的嘀咕著,一鋪紅痕卻悄悄襲上了面頸:「你想讓我說什麼?我說的他又不相信。」

    長眉微聳,墨風目光一黯 ,卻突然,一道久違的嬌音脆生生響起:「爹!」

    一抹紅影如火光般自身邊灼燎而過,轉瞬,身後,師父爆發出一聲驚喜的幾乎走了音的虎吼:「玲琅!!」

    墨風愣了,牟真卻笑了,粉唇如櫻,清膚若雪,甚至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剎那間,墨風的心如被春日照透的湖水,點點片片泛起俱是喜悅的春波,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一步上前握住了牟真的手。

    「不准說謝謝!」俏目一橫,牟真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白志清懷中又哭又笑的白玲琅,森森道。

    「好,不說。」笑,溫潤如月,墨風收緊了手臂,讓牟真離自己更近,更近:「那說點別的,比如:從這一刻起,我們都在一起,不管生死,都不要再分開,如何?」

    眼眶一熱,牟真將頭靜靜抵在了墨風肩頭。墨風也不再言語,只輕輕扶住了她的肩。

    寂靜,卻溫暖。在天地毀滅前,或許這是他們唯一所能擁有的,最後的,這樣一剎。

    「臭小子!!」一隻大掌說重不重的拍在了墨風腦後,墨風一震回頭,見師父氣鼓鼓的瞪著自己,眼中卻閃著笑意:「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喂!」墨風被打牟真登時急了,手上雖無動作,腰間長劍卻鏘的一聲彈出了鞘。

    「舞。」難得的,墨風漲紅了臉,手及時一拍,又將長劍拍回了劍鞘裡。

    「哈哈!」虎目尚且泛紅,但白志清卻仰天朗笑了起來:「臭小子,現在有人護著連師父都動不得了。還不快走,再耽擱,人王便要破碎虛空了。」

    言罷,笑瞇瞇的望了牟真一眼,竟不動怒,只管轉身離去。

    墨風如釋重負,緊緊牽起牟真的手邁步跟上。

    「爹,你要去哪裡?」見白志清祭劍而起,白玲琅不明所以急急驚呼。

    「玲琅,你與師叔祖呆在淨地裡,為父上天界去。」語聲遙遙,白志清一把拽起子蘇,劍光大盛,瞬間逝入穹洞。

    「爹,爹!」白玲琅緊追兩步,忽聞又是一陣劍聲清嘯,轉頭,只見大師兄與那個白衣魔女攜手並肩,齊齊御劍而過。

    「師兄?」喃喃,白玲琅佇立在樹籐的陰影裡,心中一陣恍惚。

    她剛自渾噩中醒來,尚不知這人間都發生了什麼,大家都躲在這裡,爹走了,大師兄也走了,連同門的師叔和師兄弟們都走了個七七八八。

    爹說要上天界,是去阻止魔王攻天嗎?

    不,不對!

    大師兄剛才與那個魔女在一起,爹非但不生氣,反而好像,好像很欣然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這段時間這世間怎麼了?

    一片鮮艷的紅雲招搖而過,白玲琅想也未想,伸手便拽住了那片「雲」。

    「你,你也要去嗎?」莫名其妙,坑坑巴巴,但見到他也要走,她的心裡竟比爹、比大師兄離開時還要緊張,還要恐慌。

    「怎麼,捨不得我?」蝶翼般的長睫上下飛舞,紫眸中射出如狐般流爍的黠光。

    白玲琅心一慌,手不知不覺間一鬆。

    「嗤——」慵懶的笑,常醉轉身,一手擒出瑟縮在人群中的鬼王飄向穹洞,白玲琅卻突然濕了眼眶。

    該恨這個傢伙的,卻為何會哭了。難道是因為在那段與世隔絕的日子裡,陪伴她的唯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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