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魔王誤終生 終章 第二百二十章 舊事重演
    「屬下、知罪。」費力的起身,牟真再次跪倒,唇畔拖著一縷鮮紅,遲遲不敢去拭。

    「屬下也知罪!」常醉伏地撫胸,面如金紙,一雙紅眸卻不安的望向前方——

    冷面愈沉,軒轅轉身,走向一旁的鞞呵多羅。

    「王?!」常醉驚呼,掙扎著欲起身。

    「王!」牟真稍近,乾脆膝行幾步直接拽住了王的袍角。

    「放肆!」軒轅頓步,冷目一掃,牟真顫抖了一下,只覺似有冰刃削上了手腕,卻終是咬牙沒有鬆手:「求王饒過鞞呵,救救鞞呵。」

    冷眸瞇起,軒轅盯著牟真再次開口,仍是無情的兩字:「退下!」

    「王!」屈膝跪倒在王的面前,常醉俯首道:「是屬下調度不力,請王再懲屬下,饒過鞞呵。」

    軒轅默然,黑眸晦暗如海,似在思索。

    夜風起嘯,聚集著數萬神魔的大地居然靜的不聞一點異聲,魔眾們在等,天眾們在看。

    魔王冷血,六界皆知,今日一見,非但殺起敵兵來如削石裂草,竟連懲戒自己的手下也毫不留情,令人髮指。

    不過,他殺他的魔侍,殺一個便少一個,最好全殺了天帝才高興,也省得拿他們這些小兵小將去祭魔王的利劍。

    沉寂中,一絲灰霧裊裊的穿出夜幕,無聲無息,時聚時散,似無形,又似有形,慢慢降到了界門上空。

    「饒她一命,並非不可!」半晌,軒轅開口,冷冷的似自言自語。

    牟真一怔,手不覺滑下。常醉卻一驚抬頭,心未松,不安之感反而更重。

    王,究竟是何意?

    寬廣的黑袖飄起,軒轅探出了手。一片魔光映出,紅的閃亮,金的尊榮,昏死的鞞呵在光團中升起,一彎細頸堪堪落入了那大掌中。

    少頃,鞞呵一動,再次睜開了眼。

    「王?!」櫻唇抖顫,血色全無,鞞呵惶恐的輕呼。

    盛大的魔光籠罩著她,純正的魔氣灌入她的體內,王在給她療傷,也在探看著她的靈闕。傷痛退卻,只需片刻,她便會好起來。

    只是,她的傻,她的癡,她千年來的執著,她隱晦多時的恨妒,都將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王面前。

    身軀抖顫,淚水洶湧,一剎那,鞞呵倒寧願就此死去。她不怕死,她只怕,當王知曉了這一場慘禍皆因她一人的慾念所起,會如何看她?能原諒她嗎?她值得原諒嗎?

    魔光盛亮,輝映長空,神與魔都一時寂寂。魔不敢驚擾他們至高無上的王,神則不敢冒犯那強大而恐怖的王。

    夜空中,那縷不被人注意的霧終是渺渺的飄進了魔界界門。

    「什麼人?!」界壁突震,放出五色異彩,牟真大驚,厲聲叱喝。

    軒轅未及回頭,灰霧已衝上後心。

    「嗡」的一聲,帝天嘶鳴,黑金夾紅的劍光從右臂中迸射而出,軒轅振臂一揮,一道光弧瞬間穿過霧霾,一聲痛哼自霧中傳出,隨即,風吹霧散,消弭無蹤。

    軒轅轉身,凌厲的目光在暗夜裡靜靜搜尋。忽的,又是一劍揮出,劍風入地,裂壑百丈,魔氣蕩起,百里外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天眾再不敢戀戰,紛紛退上半空倉惶而去。

    軒轅抬頭,一片灰影凌零散淡,若有若無的散於天際。

    又是他,第二次了!

    大掌撫上後心,再攤開,血色入目,濕熱感自後背漸漸暈開。

    「王?!」驚呼聲中,軒轅抬眸,望見三隨侍驚愕的臉。

    「哼!」冷冷一哼,阻住想要上前為他療傷的牟真鄰陀。傷口縱深,那又如何。倘若剛才他不硬擋那一下,鞞呵多羅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此人,真不愧為帝釋的手下,其陰險如出一轍。

    揮掌,在傷處凝上一層冰冷的魔氣封住了血湧。

    冷眸遂沉,劍眉鎖得更緊了幾分。他又受傷了,該如何向燈奴交代?

    *

    寂寥的結界,風依然輕,光依然暖,糖糖微微動了下手腳,坐得太久腿有些酸麻。

    其實,就算蜷得再緊,縮得再小,也抵擋不了大叔不在的虛荒。

    這種感覺,就像她初次在無極殿中醒來。

    一個人,孤獨,寂寞,像被遺棄在沒落的世界裡,燥亂與惶恐擠壓著胸膛,能把人逼瘋。

    「常有?」糖糖試探著喚了一聲。

    一片寂靜,回答她的只有哲哲蟲鳴,糖糖苦笑,常有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他肯定要和大叔一起走的。

    再次將頭埋於膝上,糖糖深深的歎了口氣。

    大叔,你在幹什麼?

    我好想你!

    一陣隱隱的樂聲突然蕩響,似笙、似簫又似箏,糖糖從未聽過如此空靈美妙的聲音,不覺詫異的抬頭。

    葉片紛紛,篩亂一地碎金,幾縷異光自葉隙間透出,照著一抹白影從天緩緩而降。

    「呵!」溫朗的笑聲隨風四散,光暈中,一人披著滿身的金光向糖糖走來。白服,金冠,玉帶束腰,銀靴踏地,輕軟的光雕琢著他的背影,輝映著他袍上的金絲縷線,竟耀目的令人一剎移不開眼。

    只是,只是那張熟的不能再熟的臉,竟是——

    「是你?」糖糖起身,難得的沉下了臉。

    「小地仙,」鳳目愉悅,帝釋上前微微垂首,光可鑒人的烏髮瞬時貼著肩頸滑下,襯著玉白的衣衫,顯得愈發清雅貴絕:「你怎麼獨自在這?」

    明知故問,糖糖別開了眼,懶得回答。

    大叔前腳剛走,他後腳便來。若說這不是他刻意等待的時機,那只怕連傻子都不信。

    唇角微彎,帝釋對糖糖的冷臉並不介意,反倒自顧自的打量著四周,而後一皺眉道:「這裡雖美,但你一人終不免孤單。軒轅呢?他怎捨得將你獨自留下?」

    怒上心頭,糖糖忍不住冷笑:「大叔去了哪裡你會不知道?」

    不要臉的人她不是沒見過,只是像這麼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若不是他派天兵去攻打魔界,大叔又怎會丟下她匆匆離去,而此刻,罪魁禍首竟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慚的噴屁嚼屎外加扮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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