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情之恍然 【卷五】→第二十七章
    「草民扣見皇上。」江修言雙膝跪地,恭敬謹慎的聲音裡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初醒後的低啞,垂下的首適時遮掩住了從夢中突然醒來的惺忪。

    「起來回話吧。」龍天越淡淡道著。

    「謝皇上。」江修言起了身,心裡卻是暗自忐忑著,著實不明白如此已近深夜時分皇上急傳

    他來所為何事。

    「朕要你找尋一個人。」龍天越似是瞧出了他心中所想,低沉的聲音緩緩散開來,心裡思忖著,墨寶齋的名號如此遠揚,想必這江修言的人脈要廣的多,起碼在這人口密集的杭州尋起來自然是比他要多一些機會和可能。

    飄在江修言的耳畔,後者一怔,旋即斂了眉目,小聲探問著:「斗膽問一句,不知皇上是想讓草民找尋一位什麼樣的人?」

    「一個女子。」龍天越淡淡道出,深邃的眉眼,面無表情的姿態,瞧得江修言心裡一陣納悶,可是隱隱的,直覺告訴他皇上要找尋的這位女子對他而言想來是十分重要之人。

    待江修言離去,劉全進到屋內,道了聲:「皇上,夜已深了,您也早些歇著吧,奴才就在外候著。」說完,瞧了眼立在窗邊暗自思忖的身形一眼,欲轉身離開,卻被龍天越突來的聲音喚住。

    「朕今晚見到她了。」喃喃的聲音頓住了劉全的腳步,他回過身,不解的看向窗邊那抹身影。

    這時,龍天越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他,逆著窗前的明月,是以,他並未瞧得清楚主子此時的表情,只是聽他更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散開,這一次較前清晰許多:「劉全,朕,今晚見到顏兒了。」

    劉全只覺得腦際一片空白,短暫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回神後,看著皇上眸中深邃的憂傷,方才明瞭。難道皇上是在街巷中短暫失蹤的那會子發生的事情麼?

    可是,他仍是處在一片驚訝的不可置信中:「洛娘娘?可是皇上,娘娘她不是已經……」難道是思念過濃,所以才會如此……

    「你也不相信是不是?」龍天越唇角自嘲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卻是那樣的憂傷,看著面前的人,再度開口,接著道:「朕也不相信,可是那的的確確是她,那張烙在了朕心裡的面龐,朕怎麼會認錯!」

    劉全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思緒仍然處在一片驚訝中,這怎麼可能?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可是看皇上的模樣絕對不是思念太濃而起的幻覺,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覺得腦子裡亂轟轟的一片,無法思考,無法再想更多的可能,只是怔怔的立在那裡好半晌,直到面前之人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他才斂回了神志……

    龍天越看著劉全,似是再一次確定般,喃喃道著:「朕不會認錯,絕對,絕對不會認錯!」似是衝著面前人,也似是對著自己如是說。

    ……

    自那夜後,江修言就依循著龍天越所告知的大致情形搜尋著,可一連幾日過去,始終無半點消息,江修言亦是有些著急和無奈,按照皇上所言,這附近每條街巷,每戶人家,他都想過了,可並無洛姓的閨中女子。

    「皇上,要不,就畫張娘娘的畫像交給江修言?」劉全思忖了良久,再次衝著坐於面前一臉惆悵之人小心翼翼的道著。這個提議前幾日他就說起過,可是皇上當時立時否決,他明白皇上心裡的思量,他是怕畫像一旦流出,對娘娘造成些無端的困擾甚至是傷害,可是現下幾日已過,依然尋找無果,何況那江修言連娘娘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尋找起來無異於更是難上加難。如今之計,似乎也只有這個方法的幾率還會稍微大些。

    良久的沉默,連空氣中都多了幾許凝滯的氣氛,龍天越眉心的糾結愈發濃重起來,就在劉全以為皇上要再次否決他的提議時,只聽龍天越低低的聲音吐出:「去傳江意平過來,還有江修言一道。」聲音落下,劉全應聲離去,而龍天越的面上始終是面無表情的冷淡,依稀能夠窺見眸底顯然是極力壓抑著的憂傷,視線撇開,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巷,握在袖內的不覺緊攥成拳:顏兒,你,到底在哪裡?

    江修言拿到畫像的那刻,瞬間驚愕無比,這個女子,這個女子不正是先前到店裡去的那位……可是她同五王爺似乎關係匪淺,而恰恰又是皇上要找的人,可是現下五王爺已經回京,而皇上找尋這位女子的目的他亦是不明瞭,自然更不敢貿然做出什麼決定,只好暫時拖著,等五王爺回杭州再作商議。

    不覺間,三日即過,這天,鈴雲要上街採買些日常用物,而洛無顏也恰巧要買些紙墨,兩人便一同出了宅院。

    到了墨寶齋,正好江修言也在,見了來人,立即上前,待採買好所需用品後,洛無顏正欲告辭,卻被江修言攔住,客氣道一聲:「在下冒昧問一句,姑娘可是京都人氏?」

    洛無顏顯然未料想他會如此問,一怔,旋即輕點了點首,應一聲:「江老闆怎會知曉?」

    「哦,在下從姑娘的口音猜測的,不成想竟蒙對了。」江修言禮貌笑回著,倒也沒再問什麼。

    「若無別的事情,就先告辭了。」洛無顏輕笑著道了聲,也並未心生疑慮,畢竟這江修言人緣廣博,見識自然也多,聽出她是京都口音並未有何稀奇。京都?最近一想到這兩個字,心裡某個地方就會隱隱的泛起疼痛,細緻的堵在胸口,莫名的難受起來。

    江修言看著那抹身影離開,若有所思著,想起初見時就被這女子的氣質折服,再加上良好的修養和不俗的談吐,他就猜測這女子絕非尋常官家之女,何況能和五王爺關係密切,現下又被皇上所尋,隱隱的,他覺得自己似乎不該牽扯其中,可無奈,皇上已經授命了,他豈敢不從,一想到此,頓時醒悟自己現下還屬於「欺君」中,迭忙四下張望了一番,閃身進了內堂。

    鈴雲陪同洛無顏一起走出了墨寶齋,又買了幾樣日用物什,兩人便一道往回走著,遠遠的,鈴雲瞧見街道上駛過一輛華蓋馬車,而那駕車的人很是眼熟,待那車漸漸靠近,隔了一條官道,與車身擦肩而過時,一剎那,她瞧清楚了駕車的男子,瞬間驚愕過後,她機靈的錯身上前擋住了走在外圈的小姐的身形,待那輛馬車駛過,方才鬆了口氣,看著有些疑惑的小姐,乾笑了兩聲。

    車內的龍天越眉心緊蹙,抿著唇角,似是在思忖著什麼,一陣風過,掀起了車簾的一角,下意識的,他向車外望去,視線卻陡然停住在了人群中就要轉角的一抹身影:「停車。」他急聲命令。

    「馭。」劉全停下馬車,回首望著已經掀開簾子的人,道一聲:「爺。」

    「我去去就來。」龍天越邊說著邊一躍跳下馬車,大步穿梭進人群中。

    劉全瞬時回神,將馬車安置好,也閃身沒進了人群跟上主子的身形。

    龍天越遙遙的凝視著那襲白色裙衫,腳下的步伐愈發加快,可是那抹身形卻轉了一個巷口,突然消失在了視線,居然看不見了。

    眉心緊蹙成團,幾步奔到巷口,四下張望著,略一思忖,看著前方的三條小巷口,憑著直覺走了最中間那條,心裡已喜,因為他看到有一雙身形進了一處宅院。

    關上大門,甫要進廳的鈴雲突然聽到篤篤的敲門聲,眉間閃過一抹疑惑,心想著會是誰來此敲門,因為平素裡她們與四下鄰居並無往來,即便如此想著,她仍是腳跟一轉,走了回來,將門打開,卻在看道立在門外的身形時,一瞬,僵住了身子。

    因門只開了一條小縫,是以洛無顏並未看到外面是什麼人,只是看鈴雲立在那裡,便問了一句:「是誰啊?」

    鈴雲倏然回神,方才意識到什麼,迭忙回頭衝著廳口立著的人一笑,道著:「沒什麼,一個問路的人,我出去看看。」說著,已經快速關上了門,待瞧見小姐的身形進了廳內,才小心的打開門,快速一轉,身形便出了宅院。

    將門復又掩好,看著立在外面的身形,因為此前早已經見過,面上倒是稍稍平靜了一番,看著來人,又瞧了眼四下無人,便恭敬道了一聲:「見過……」皇上兩字還未出口,便被面前人揮手打斷。

    「免禮了,此番是微服出巡。」龍天越聲音低沉,面色一片凝重,深邃的眸半瞇起,面上依然看似冷淡,可是隱隱的,鈴雲聽出了幾許激動,夾雜著驚喜,難道是專為尋小姐而來?還是恰巧碰上?倏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聽聞的皇上江南選秀的消息,心裡不覺又沉了幾分,對著面前人的態度驟然就淡漠了幾分。

    龍天越極力的壓抑著那份狂喜,若說方纔還怕那抹身影看錯的話,那麼此時這個鈴雲的出現無疑讓他篤定,因為有她在的地方,顏兒也必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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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無意外,這個月會完結!突然有種想去剪短髮的衝動,三千煩惱絲麼?呵呵!

    困了,親們,晚安!明天大概會多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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