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樣才肯罷休?」
自己除了小古,從未接觸過別的小孩,更沒有與他們交談過。唯一有過溝通的小古,跟眼前這個胡攪蠻纏的姑娘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第一次,與人交談讓他感覺到無力。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小姑娘立馬不哭了。雙眼直溜溜的打量他。「雖然你長得不怎麼地道,至少還有點人模人樣。既然你沒糖,我又替你辦了事。這樣吧…你親我一下!」說完將自己的右臉頰湊過去。等了半天,也沒見有動靜。
「怎麼?你還不願意?」以一幅你佔了大便宜的眼神高傲的看著他。
現在的小孩都是雙重性格嗎?
與剛剛的惹人憐惜相比,此刻自己很想揍她一拳。還是自己人品問題?接觸過的兩個小孩都變態!
慕瑾曦嘴角抽了抽,擔心顧千淺等急,豁出去了,「哪?」
「這裡!」小姑娘指著自己的腦門,終於有了笑容。
「剛剛不是在那嗎?」
他一問,小傢伙又撇起嘴,臉皺在一起。眼看她要哭出來,慕瑾曦很迅速的在她腦門上留下一個香吻。
「這樣還差不多!」小東西滿足的露出笑臉。
「我可以走了吧?」驚訝自己的舉動還要問一個小孩,慕瑾曦淡淡笑了笑。自己還真是變善類了。
「等下啦!」小東西從褲袋裡掏了掏,拿出一隻口紅:「手拿來!」
慕瑾曦將手伸過去。
打開口紅蓋,扭出來。在他的手臂上寫下一排數字:「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記得打給我。」
慕瑾曦頓時語塞。頓時覺得天雷滾滾!
自己被人搭訕了。
是個女的。
而且是個小屁孩!
他欲哭無淚!
「等急了吧?」回到車子前,慕瑾曦擺正笑容,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剛剛自己沒有被小女孩調戲過。
「這是我的工作。」顧千淺同樣笑容滿面。但這個笑,顯得那麼虛假。
「顧千淺。昨天的事…」他原本想解釋夏茹筠不是自己的未婚妻這件事,豈料被她打斷。
顧千淺打開車子上的音樂,將音樂開到最大。
關掉音樂,他有點煩躁的說道:「你究竟想逃避什麼?我說過會娶你!夏茹筠的事你就不能認真聽我解釋嗎?就算被判了死刑的罪人,也有見一面家人的最後寬容吧?」
抱著一個寬容的心態,顧千淺提氣打算給他一個機會。看他有什麼話好說。話到嘴邊,被突然響起的來電鈴聲中止。
慕瑾曦拿過手機,看一眼來電人,俊眉微蹙。看了看顧千淺,走出去,將門帶上。
是夏茹筠的嗎?
顧千淺望了望他的背影,心中又是抽痛。最近這心痛的毛病越來越反覆,該不會是得了心臟病吧?那可不行,找個機會得去醫院看看。
顧千淺等了快半個鐘頭,慕瑾曦才結束完這通電話。
「總裁,去…」
她的話還未問完整,就被他攬過抱住。
「總裁,請你放尊重點!」她掙扎著脫離他的束縛。
「借我抱一個,就這一次。」他哀求,聲音嘶啞無力。彷彿經歷了一場突變。
他這是怎麼了?
顧千淺不忍推開他,一顆心躁動不安的跳動。突然,她也想要抱緊他。左手浮起,停在半空好一會,又放了回去。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自己做出這種事,太出格。
他有點奇怪,是因為剛剛的電話嗎?
推不開受傷的他,她僵硬的當起了枕頭,任他抱著。
慕瑾曦更是抱緊她一圈,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一滴帶有溫度的液體滴落在她的後背,透過衣服,滑在皮膚上。
他在哭?
心一抽,很好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什麼事能將這樣一個人傷到這種地步?
問題到喉間又嚥了回去。
她只是一個保鏢,這種事不關她管。自己只需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僅此而已。
慕瑾曦停留在她的肩膀上許久。天已經露出黃昏,眼看著就要黑了。
顧千淺的手臂有些發麻,又不忍開口讓他起來。
他痛,她也痛。
是心在跟著痛。
天,最終是黑了。
她不記得讓他靠了多久,只知道當他開口要回家的時候,手已經麻木到開車都很困難。小心翼翼的開著車,生怕手臂的遲鈍會讓自己失誤。
回家的一路上,慕瑾曦一聲不吭。
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到以往的樣子。似乎剛剛的無助只是顧千淺做的一場夢。
那場夢裡,他緊緊抱著她。哭得不成樣子對她說:「顧千淺,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我已經害怕失去。」
他哭得就像一個被媽媽拋棄的小孩,卸下所有偽裝,回到最純樸的孩童時代。
到了家,慕瑾曦冷著一張臉回房。
夏茹筠和他說話,只是敷衍的『嗯』了下。就連晚飯也沒有下來吃。
「他怎麼了?」夏茹筠疑惑的問。
顧千淺望向二樓房間,收回眼神,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
「是這樣嗎?」夏茹筠有些不相信,「他從不為工作煩惱,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