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一場後,心情順暢多了。
當天可是爽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顧千淺的臉腫成了肉包子。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重新打起精神。小古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好事,她應該為他開心才是。何況就算他找到了親媽,自己這個養媽的的確確存在過。
擺上笑容,走出去。
正巧看到顧小古在樓下跑來跑去。
「小…」
「果果!」
本是想叫住他,話到嘴邊被人搶了先機。
「媽咪!」
顧小古甜甜的喚著那個她期待了許久的稱呼。可惜對像不是她。
眸光淡去,一大早的心情便被陰霾替代。
大廳和廚房處處能見夏茹筠忙碌的樣子,像足了這間屋子的女主人。
「起來了?」慕瑾曦難得早起一次,略顯疲倦的模樣似有一夜未睡。
是因為未婚妻回來,所以高興得一晚上都睡不著嗎?想到這點,心間有些酸酸的味道。
「總裁,早。」移開視線,繃緊一張臉,全無半點表情。
「這個時候職業起來了?」慕瑾曦淡淡一笑。發現她肩上有一束頭髮鬆下來,便伸手替她撩上。
顧千淺身子一側,躲過他的好意。
「阿曦,怎麼起這麼早?」
夏茹筠打斷兩人的對視,笑容燦爛的朝慕瑾曦揮手。「千淺,你也起來啦。」同樣笑容滿面。找不到半點做作的痕跡。
「嗯。」慕瑾曦慵懶的應了聲,走下樓。
「阿曦,這是我在國外學會做的。你嘗嘗,可能不太好吃。嘻嘻。」夏茹筠從廚房裡端上一盤熱騰騰的早餐放在他面前。
趴在桌上,雙眼放射光彩,充滿了期待。
慕瑾曦夾起一塊煎好的火腿腸,在夏茹筠的期待下小咬一口。
「好吃嗎?」
夏茹筠緊張得快跳起來了。這是生平第一次做飯給他吃,難免很擔憂。
為了做這頓飯,她還特意吩咐李姨今天不用來上班。她要為他做一天三餐飯,讓他吃著自己做的飯菜。
慕瑾曦細細品嚐,嘗出其中的味道,輕輕點頭:「不錯。」
這是第一次吃著她做的飯,卻沒有想像中的甜蜜感。
「媽咪,我也要吃。」見慕瑾曦吃得享受,顧小古就嘴饞了。
夏茹筠又端出一份,放到他面前。
「媽咪喂。」顧小古張開嘴,等著她喂。
「小淘氣。」夏茹筠寵溺的刮一下他的鼻子,將菜折成小塊遞給他。
「媽咪的手藝真好。」顧小古滿足的嚼著菜,笑容張揚。
顧千淺心中一痛,這些嘉獎小古從不捨得給她。
在她的眼中,那裡是他們一家人和諧吃早餐的幸福時光。不忍破壞這一幕,她回房,準備待會再出去。
「顧千淺,下來吃飯。迅速點,待會有工作。」慕瑾曦催促的聲音從背後影起。
夏茹筠聽到慕瑾曦的話,身子一震,有點驚訝。但很快,她又恢復如常,向顧千淺喊道:「千淺,一起來吃吧。我也做了你的那份,別浪費了。」
兩個主人同時發話,她何必再扭捏?轉身,厚著臉皮做上桌。
「嘻嘻,這樣才是好孩子。」
夏茹筠滿意的笑了,又進了廚房。只是這一進,並沒有再出來。
慕瑾曦查覺不對勁,便放下筷子去廚房看看。
顧千淺一下子就幹掉了一盤早餐。
不得不說,夏茹筠的手藝非常棒。比起她,自己…算了,她都不好意思拿自己與她比較。難怪小古吃自己做的菜的時候表情那麼淡定,吃夏茹筠做的菜會那麼幸福。
望向小古,他低著頭認真的吃著,視自己如空氣。
苦澀暗笑。原本就不待見她,現在親媽回來了,還不都懶得搭理她了?
收拾空盤子,端去廚房。夏茹筠做飯,她沒有不洗碗的道理。
「為什麼不出去躲在這裡呢?」
到了廚房,才猛得想起慕瑾曦和夏茹筠在裡面。打算離開,卻被夏茹筠的話定住雙腳,再也動不了。
「阿曦,對不起。我以為千淺是因為工作才住在這裡。我以為她是在外面吃飯,所以只做了我們三個人的早餐。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她也和我們在一起吃。對不起阿曦。我錯了,我應該把大家的一起做一份的。是我太不明白事理,都是我太笨!」
夏茹筠不停的道歉,說著說著,連眼眶都紅了。彷彿下一秒,就能破提而出。
「這不關你的事,你才剛來這個家,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你又怎麼會知道?」慕瑾曦動之以情,面容俊美,聲音低沉醇厚。
「可是…可是我擔心顧千淺知道了,她會覺得我這個人得小氣。」
「你不說,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而且,她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覺得這句多餘,他便省了去。
顧千淺倒吸一口氣,幾秒間就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的一世!原來自己在他心中,是這樣一個形象。
拿著碗,走回桌前。顧小古仍在與火腿戰鬥。
顧千淺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頭頂,說道:「小古,媽…」想到他親媽已經回來了,趕緊改口:「我出去了。」
他始終,未抬起頭。猶如還是在他傻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是呆呆的把玩著手中的東西。
顧千淺的笑容十分苦澀,直起腰板,走出屋子。
她出去的瞬間,顧小古抬起頭,眸底充滿歉意。
對不起顧千淺,兩個媽,他只能選擇一個當媽媽對待。
夏茹筠是他思念了整整五年的親生母親,毫無疑問,他只能選擇她了。
倚靠在木柱上,顧千淺湖水般波瀾不驚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落魄。到了今天,她才發現自己存活得沒有一點價值。
所有人,所有事,在夏茹筠出現後通通都改變了。
就連她唯一的安慰顧小古,也回到了夏茹筠身邊。
說真的,她有點討厭夏茹筠。打心底討厭的那種。
原因,大概是因為顧小古不再搭理她了吧。
小伍的車子開來,慕瑾曦便出來了。
顧千淺看了他一眼,便跟在他旁邊。
「阿曦阿曦!」夏茹筠追上來,「等下啦!」
慕瑾曦停下,顧千淺識趣的退開。
「你的領帶搭配錯了啦!」夏茹筠將脖子上的領帶取下來,望向顧千淺,說道:「千淺,幫我拿一下,謝謝!」
顧千淺淺笑,接過她的領帶。
夏茹筠拿出自己回國時買的領帶,嘴咧得都快碰到耳朵了,「這是我給阿曦的禮物,好看吧?」
夏茹筠打算為他帶上,被慕瑾曦阻止。他捏著領帶,面無表情的說:「我自己來。」
「什麼自己來,你以前不都是我系的?還害臊了!」夏茹筠打開他的手,執意要親自動手。
「很好!我的眼光果然變好了!」繫好後,她很滿意的打量自己的傑作。然後趁他不備,墊起腳尖,在他唇上偷香。
「阿曦,早安吻。下班見!」
慕瑾曦神色很不自然的走上車。
顧千淺沉悶著,跟在他身後。手中的領帶握在手中,風吹過,撩起遮在她心口的門。門後面,她的心,從未有過的苦澀。
車子開走,夏茹筠停止揮動的玉手。眸底閃過一扶快意。
雖然只是一秒,顧小古站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漆黑的眼神牢固的盯著她的背影,少許失望掠過。也許,在意的東西已經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