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丑後傾城 十里錦紅 【番外篇3】 狼群撤,對峙
    不管來人是善是惡,總能暫時將這些惡狼嚇退。只要狼群退去,一切都好說。

    這樣一想,了無頓覺心頭一陣輕鬆,手中的禪杖也不再有半分的遲疑,而是直接對準就快將帳篷底部堆積的積雪悉數刨開的那頭狼擊出一道罡氣。

    這一擊並不是很重,是以,那頭狼只是被遠遠地震開,受了傷,卻並未當即喪命。

    聽得馬蹄聲已經不遠,而帳篷外的狼群似乎也因為感知到了動靜停了下來,了無雙手合十,輕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率領狼群的狼首領在聽到那迅速接近的馬蹄聲之後便安靜了下來,爾後,它那尖尖的耳朵便輕微地抖動著,仔細搜集空氣裡的聲音,鼻子也在一動一動的,捕獲著空氣裡的氣味分子。

    當分辨出正在靠近的不只是一個人,更有馬匹和狼群的死敵時,狼首領狼眼一瞇,一聲低嚎之後便迅速躥回了它剛才所站的那座雪丘,大有登高一呼之勢。

    「嗷嗚……」風雪瀰漫,寒氣肆虐,一聲長長的狼嘯過後,不管是正在與老頑童惡戰的,還是帳篷外已經停止動作的野狼,皆是紛紛奔向來時的方向,迅速逃逸。

    狼群撤離,老頑童放下了高舉木棒的右手,隨即下意識地看向那只「高高在上」的狼首領。

    一對上那雙黑亮的狼眼,老頑童便清楚地在那雙眼中看到了不甘與憤怒。

    老頑童心裡明白,那是那隻狼身為狼族首領的尊榮與權威遭受到挑釁時所做出的反應。

    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接觸狼這種極具危險性和攻擊性的猛獸,可是,這隻狼給他的感覺是獨特的。

    危險,卻極有靈性。

    那隻狼似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以及帳篷,然後十分矯捷雄健地奔向已經撤離的狼群。

    這一回,老頑童將它的速度看得很清楚,可謂是快如閃電。

    只是,因為它本身的皮毛是白色的,雪山也是白色的,唯有脖子上那一塊巴掌大小的黑毛用以將它和周圍的景色區分開來,是以,等它跑出一段距離之後,老頑童便再也無法將它看清,只得收回視線。

    「難怪能成為狼族首領,難怪能帶領群狼,原來有這般的速度。」

    小聲念叨著,老頑童本想試著給奔跑中的狼首領來上那麼一擊,看看是否能打中。孰料,了無從帳篷中走了出來,一臉慈悲地說:「阿彌陀佛,饒獸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收回手,回過身,老頑童哼哼道:「得饒獸處且饒獸?那隻狼可是凶殘的畜牲,今日我若不殺它,將來,還不知道它會禍害多少生靈。」

    「阿彌陀佛!」放下左手,了無緩緩走向老頑童。「狼確實凶殘,可那也是為了生存。如若食物充足,我想,它是斷不會攻擊人類的。

    今日之事,恐怕是你我二人無意之中進入了狼群的領地,而且,狼群正好外出覓食,這才會起了衝突。」

    老頑童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耐煩。「得了得了,我不和你爭,我知道我說不過你。」

    抬首間,見方才製造出動靜的人已經近在眼前,老頑童微微瞇了瞇眸子。「老傢伙,人來了。」

    聞言,了無抬眸望了過去,便見兩個身著異服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急奔而來。而在駿馬的旁側,還有兩隻他從未見過的犬類,模樣甚是高大威猛,比三國境內的一般家犬體格都要強壯。

    待離他和老頑童不到十五尺的時候,來人勒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來千雪山做什麼?」馬背上,一身著月華色棉毛長袍的男子目光冷峻地掃過站在地上的二人,神色間有著警惕和冷漠。

    往前跨了一步,了無回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了無,乃雲遊四海之人。旁邊這位是貧僧的好友,名喚老頑童。此番前來,我二人是為了尋藥救人。」

    老頑童?那男子掃了老頑童一眼,神色還是同樣的冷淡。「尋藥救人?」

    老頑童也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無的旁側回道:「正是。」

    「尋什麼藥,救什麼人?」

    「這……」老頑童一怔,隨即理所當然地回道:「自然是尋治病的藥,救需要被救的人。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不知閣下是什麼人,該怎麼稱呼?」

    眸中閃過淡淡的不悅,那男子有些不耐地說:「這裡既然是千雪山,你們說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既然知道千雪山有治病救人的良藥,你們也應該知道,千雪山是雪族長久以來的生存之所。」

    雪族?老頑童心頭一驚,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一直知道世間流傳著雪族隱居在千雪山的傳言,但他就真的只當它是傳言,從未想過這會是事實。

    了無已經猜到了一二,所以,當聽到男子這般說的時候,他心裡並無太大的意外。

    左手輕抬,他說道:「阿彌陀佛!原來果真是雪族之人。既是如此,想必施主已經猜到我們是來尋什麼藥的。

    請施主放心,我們並無惡意,也從未想過要打擾你們的生活,只是,貧僧這位朋友的徒弟受了重傷,又中了劇毒,已經昏迷近兩個月,如若再沒有冰火蓮的救治,只怕性命難保。」

    說到此處,將馬背上的兩個男子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了無施施然道:「其實,說起來,貧僧這位朋友的徒弟和兩位施主還頗有些淵源。」

    那男子凝了凝眉,沒有再說話,像是在考量了無方纔那句話的含義和可信度。而他那雙黑亮幽邃的瞳眸,一直在了無和老頑童身上來回掃視著,像是在審視他二人的皮囊是不是值得他冒險投入一點點的信任。

    老頑童受不了他那種近乎透視的打量的目光,心裡很是不爽。兩道粗眉一挑,正當老頑童打算數落那男子幾句的時候,男子旁邊一直沉默的另一個男子開口了。

    「大哥,依我看,這二人必定不是什麼壞人。而且,想必大哥也已經察覺到了,帳篷裡面確實有人,還確實是個病人。」

    說話的男子身著同樣款式的棉毛長袍,但顏色卻與被他喚為「大哥」的男子不同,是藍色的。

    一身透著珠光的暗藍色,看上去很是華貴。再加上他相貌本就生得俊秀,與那藍色看上去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聽見他的聲音,老頑童這才切切實實地注意到了他。在看清楚他相貌的第一刻,老頑童一怔,有些驚訝於他的長相。

    倒不是因為他生得有多麼俊朗,多麼迷人,而是因為他的五官看上去竟那樣純淨,好似不染世間的任何雜塵,好似生於淤泥之中的脫俗青蓮。

    如此容貌,當真是比生長於山水間的溫婉女子還要來得清秀、雅致。

    只不過,在他身上斷然看不到所謂的「娘氣」,因為他的眉毛粗黑,一看便知道他是男子。

    重點是,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雖然溫和,但絕不對稱不上柔弱。相反,是沉靜中透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剛毅。

    在他身上,老頑童看到了溫和與剛毅的完美結合。

    打量完畢之後,老頑童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個男子幾眼,這一看,他便愣住了,眸中滿是驚訝。

    男子的視線一直不著痕跡地游移在老頑童與了無之間,此刻,將老頑童的神情收於眼底,眸中劃過一道溫和的笑意。「怎麼?老先生好像很驚訝?看老先生的表情,莫非,老先生是覺得在下長得像什麼人?

    說實話,在下當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在下與老先生認識的什麼人長得相像。剛才,這位大師便說你們要救的那個人與我們頗有淵源,不知,這所謂的淵源是指什麼?」

    藍衣男子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那雙清澈的眸中也分明寫著好奇,只是,他給人的感覺,卻帶著幾分無形的壓迫。

    聞聲,老頑童驀地回神,臉色變化莫名。

    轉首看了看一旁的了無,了無知曉他的意思,也知道馬背上的二人都在等著自己的答案,於是回道:「二位可是姓水?多年前,可是有一位名為水悠然的女子從千雪山出去?」

    兩人聞言一愣,隨即面色一驚,藍衣男子更是直接翻身下馬,快步來到了無身前直視著了無問道:「你說什麼?」

    水悠然,那可是他們從未見過面的姑姑,這兩個人認識姑姑?

    想到某件事,男子猛地瞪大了雙眸。「你們所說的那個受傷的人莫非是我家姑姑?」

    說完,憶及了無最開始說過的話,看向一旁的老頑童,在心裡估摸了一下他的年紀,男子兀自搖了搖頭。「不對,應該不是我家姑姑。大師,你快說,受傷的人與我家姑姑是什麼關係。」

    一想到男子必定是將自己想得十分的老,老頑童心裡一陣不爽,負氣地別過頭,他決定不再看男子一眼。

    「阿彌陀佛,一切皆是緣。施主,受傷的人不是你的姑姑,也與你的姑姑沒有直接的聯繫。算起來,應該是你表妹的丈夫。」

    「哦。」男子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只是,過了一會兒,待他真正反應過來,他不由得驚呼出聲:「什麼?表妹?我有表妹?還成了親?」

    了無不語,只是微微頷首以示事實如此。而在此時,老頑童回過頭來淡淡地拋出一串話:「你確實有表妹,而你表妹就是我徒弟的媳婦。算起來,我和老傢伙還是你的長輩。

    不是我老頑童說你,我們都在這站了老半天了,你是不是該引我們進你們的村子?我們兩個老傢伙倒是沒什麼要緊,要緊的是我那寶貝徒弟。如果你們能給他來桶熱水,讓他泡上一泡,於他的身體絕對大有好處。」

    藍衣男子沉默了,雖然激動,但他仍不忘回首看了一眼還在馬背上的人,等著那人拿主意,決定一切。

    只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所有所有,皆已說明他已經完全相信了了無和老頑童的話。

    只等那人點頭,他就會帶他們進村,那個多年來一直不曾有外人涉足的地方。

    男子不語,早已恢復淡然的目光淡漠至極地在三人身上來回掃了掃,清冷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最終,在藍衣男子就快要忍不住出言相勸的時候,他點了點頭,隨即翻身下馬,逕直前往帳篷。

    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老頑童目光一暗,一個閃身便攔住了他的去路。

    見狀,藍衣男子忙閃身來到二人的身側,笑著說道:「老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大哥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妹夫而已。」

    事實是,藍衣男子也想看,想看看他那個素未謀面的表妹會找什麼樣的夫婿。

    老頑童剛才的表情他記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他和他那個表妹有那麼幾分相似,老頑童才會露出那般驚訝的神情。

    藍衣男子一直自認為自己是整個雪族當中最為俊美之人,那麼,與他相似的人,自然也是個美人。美人的夫君,當然也得是個美人才行,不然,便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老先生……每每聽到藍衣男子這麼喚自己,老頑童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很想出手打人。

    按捺住心底的那股衝動,目光在兩兄弟身上流連了一番,老頑童讓開了道,心底卻是有些驚訝。

    剛才他並沒有注意,藍衣男子說帳篷裡面有人,還是一個病人。這句話本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細細一想,老頑童就覺得心驚。

    看二人的容貌,以及了無方纔的話他便知道,這兩個人都還很年輕。

    如此年紀便有這般不弱的功夫修為,甚至,除了他和了無,在整個江湖中,儼然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至於和他的兩個徒弟相比……說實話,他並不敢保證自己的兩個徒弟就一定是厲害的那一方。

    雪族……真的是太過神秘了,不知道雪族的人是不是個個都是高手?如若真是那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見識太少了。

    老頑童心裡感慨著,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只是默默地跟在二人的身後進了帳篷,再看著身著月華色長袍的男子檢查夜無殤的情況。

    「確實中了毒,也受了內傷。」一番粗略地檢查過後,男子如是說道。

    待站起身,看了看帳篷裡的人,男子淡淡地說:「收拾好東西後,你們就跟我們進村子。」說完,男子便率先鑽出了帳篷,任由藍衣男子幫著了無和老頑童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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