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丑後傾城 傾盡天下 第220章 爾詐我虞(3)
    南宮宣丟了個模糊至極的答案。「不知道,先暫時住著。」

    嘴角抽了抽,李青曼試探地問:「那……你打算睡哪裡?」她的寢殿裡,就只有一張床,他總不會要和她睡一張床吧……

    南宮宣悠閒地喝了口茶,反問道:「你說呢?」

    抿了抿唇,李青曼什麼也不說了。因為,她已然知曉了答案,多說無益。

    屋子裡就一張床,南宮宣是身份尊貴的皇上,她不可能讓他打地鋪睡地上。而她現在有孕在身,更不可能是她睡地上。

    況且,床上就只有兩床薄被,打地鋪?鋪了地就沒蓋的了。讓馮保再備床被子?不用說,百分百會引起懷疑。

    罷了,同睡一張床也沒什麼,他睡他的,她睡她的,反正床夠寬。想必他對她也沒什麼興趣,是不會對她動手動腳的。萬一他敢有半分的越矩,她自然不會對他客氣。

    念及此,再想到船運和出兵之事,李青曼問道:「對了,船運的事你可想好了解決的辦法?還有,西越和北漠,你打算以什麼理由出兵?

    自古邪不壓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義之師方可勢如破竹,永立於世。如若你沒有正當的名頭,只怕,天下間的人都會聯合起來反抗你。」

    盯著李青曼瞧了片刻,倏然,南宮宣認真地問:「你是希望朕贏還是希望朕輸?」她,大概是希望他輸的吧。

    神色未變,李青曼極其自然地回道:「當然是希望你贏。」

    眸底快速閃過一道光亮,南宮宣有些驚訝,問出口的話卻是語氣平靜。「真的?」

    淡淡地瞥了南宮宣一眼,沒有去計較他眼中的那抹明亮由何而來,李青曼淡然地說:「自然是真的。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既是到了合的時候,而東陽的國力又遠遠強於西越和北漠,我自然是希望你贏。

    如此,戰亂才會早些結束,天下間的百姓也可早日再過上安定的生活。」

    百姓嗎?呵!他就知道,她不會因為他的緣故才希望他贏。只是,說真的,儘管心裡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這種感覺,有些難受。

    原來,動了心,心情便會因為某個人而起起落落。會生氣,會動怒,更會難過……

    沒有等到南宮宣的任何回應,見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青曼挑了挑眉。「莫非,你到現在還沒有想到辦法?」不該啊,他不是這樣的人,絕不會等到最後一刻才籌謀一切。

    收回神思,目光從李青曼的面上輕劃過,南宮宣沉聲道:「船的事,沒那麼容易,樓漠白至今不知身在何處,朕派了很多人尋他也沒有他的半分消息。至於出兵之事,朕的確想過出兵的理由。」

    說到此,頓了頓,深幽的眸底閃過一道幽光,南宮宣接著道:「朕這裡確實有個辦法,你不妨替朕參考參考。」

    參考?她?愣了愣,李青曼點了點頭,示意南宮宣說下去。

    「八月二十六是母后的生辰,朕想借此機會廣邀天下賓朋前來參加母后的壽宴,西越和北漠的王公貴族自然在邀請之列。到時,朕會在壽宴上演一齣好戲,出兵的理由,呵呵……想必不用朕說你也明白了。」

    看著南宮宣臉上的淺笑,李青曼蹙了蹙眉。他真要擺鴻門宴?挑了挑眉,她涼涼地道:「你覺得他們會來嗎?」

    司馬流雲她只接觸過一次,但就那一次,她便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至於完顏不破,既然是一國的王爺,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更何況,她清楚地記得,她從郊外回到洛陽城的那一晚,他身邊跟著的人不是泛泛之輩。如此,也證明他不是個無用的王爺。

    就算西越和北漠的其他皇子和大臣個個都是草包,僅憑他們兩個,也斷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老爹往南宮宣的陷阱裡跳。

    「怎麼不會來?三國雖然鮮少有政事上的往來,但是,既然朕已經發出了邀請函,又廣昭天下,就算明知是刀山火海,為了國體,他們也定會派人前來。

    不然,天下間的百姓和江湖人士定會認為他們畏懼東陽的實力,不敢前來東陽。只要他們肯派官員前來,朕便可以讓戲演下去。到時,你只要坐著看戲就成。」

    看戲?說實話,她沒興趣。至於他說的戲,只要稍稍一想她便能明白,無非是賊喊捉賊之類的罷了。只是,蕭柔……

    呵呵!為了她兒子的霸主夢,她可是會心甘情願地配合,用自己的壽宴作為東陽出兵西越和北漠的跳板?

    又或者,南宮宣會瞞著她,到時,再實實在在地演一出生動的好戲?

    原本,她還想著向南宮宣毛遂自薦一番,卻沒想到,他倒是自信得很,全然用不上她。

    如今看來,她也用不著跟他提什麼建議了。提了,反倒會惹來他的懷疑。又或者,會刺激到他那顆自負自大的自尊心。

    至於夜無殤,她只能安安分分地等著他來汴京了,然後再另找時間出宮到第一樓與他會面。

    想到此,李青曼站了起來,打算回寢殿沐浴休息,南宮宣卻出聲叫住了她。「你覺得朕的辦法可不可行?」

    未曾回頭,李青曼淡淡地拋出一句話。「你都想好了,又何須問我?」她若說不可行,他會另想他法嗎?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緩步來到寢殿,李青曼隨意拿了套衣衫便去往偏殿。這段時日以來,坤寧宮的宮人們早已熟悉了她的習慣。

    在用完晚膳後,休息一會兒便會沐浴,然後再看會兒書,等困了便上床就寢。如此,通常在她用完膳後,宮人們便會備上沐浴的浴湯,等她休息夠了便會自行去沐浴,也不用她們服侍。

    來到偏殿,褪去身上繁複的裙裳,李青曼小心翼翼地跨入了浴桶,將整個身體都融入加了牛奶的水裡。熱水的浸泡,有效地緩解了肌體的疲勞,讓她感覺身心都舒爽了不少。

    放鬆地泡在水裡,驀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動靜,她擦洗身體的動作一頓。過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其他的動靜,她的身體便又放鬆了下來。

    垂下頭,觸及左胸上那道淺淺的粉色疤痕,她不悅地蹙了蹙眉。

    這疤痕……算起來還是拜南宮宣所賜。雖說是特工,訓練時或者是出任務時難免受傷,但是,她身上從未留過這樣明顯的傷痕。看起來,當真是有些礙眼。

    作為女特工,手上的皮膚粗糙點沒關係,但身上絕對不能有任何明顯的傷痕,否則,執行任務時極容易引起任務對象的懷疑,導致任務的失敗。

    她雖然不討厭身上留下疤痕,但是,此時,她是真的討厭胸前的這道疤。

    多久了?好像,已經快有一個月了吧,這疤卻還貼在她的胸前,只是淡化了一點點,感覺,有些破壞整體的美感。下次再和夜無殤見面,她希望這道疤已經完全好了。

    大約過了兩刻鐘,洗漱好的李青曼穿好衣服回到了寢殿。見南宮宣正專心致志地坐在案桌旁批閱奏折,眸光動了動,她隨意挑了本書便來到了那張大約有兩米五寬的大床前,背靠著軟枕在床頭坐了下來。

    夜色寧靜,晚風輕靈,偶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在寂靜的室內傳開,伴隨著紙頁翻閱的沙沙聲,交織成奇特的樂章。

    偶爾,抬頭掃掃床的方向,瞧見靠坐在床頭的靜謐女子,南宮宣會微微勾唇,會心一笑,然後垂下頭繼續批閱奏章,整個寢殿的氣氛和諧無比。

    不到半個時辰,看書看得犯困的李青曼將書本往旁邊的櫃檯一放,掃了一眼還在忙活的人,她探起身將近前的宮燈熄滅,兀自躺上床便休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聽到動靜,眼簾動了動,又批閱了一會兒奏折,眼皮發沉的南宮宣放下了手裡的奏折,吹滅了案桌旁的宮燈,起身往偏殿而去。

    喚來了馮保,好生洗漱了一番,他這才重新回到寢殿,將沿路的宮燈熄滅,摸黑來到了床邊。垂眸看著睡在左側的李青曼,墨玉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發亮。

    呼吸均勻,氣息平穩,看來,已經睡著了呢。

    褪去外套,南宮宣在李青曼的旁側悄然躺了下來。因為沒有燭火,寢殿裡很黑,可是,此時他的心卻很亮,睡意全無。

    她就睡在他的旁邊,雖然她不愛他,他們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麼,但此時的他就是有些緊張,還有一些些的激動。

    她的身上很香,甚至,整個寢殿都瀰漫著屬於她的馨香,淡淡的,淺淺的,沁人心脾,安人心神。

    他問過陳太醫,坤寧宮內並無任何可疑的香料,否則,他定會以為是她用了什麼特殊的熏香來迷惑他的心智,讓他,不知不覺地丟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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