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丑後傾城 傾盡天下 第206章
    一跨入坤寧宮,匆匆趕來的太醫一抬眼便瞧見殿門處的二人。見南宮宣與李青曼俱是神色冰冷,兩人之間的氣氛甚是詭異,太醫直感覺自己的心尖都在打顫。

    快步來到二人身前站定,太醫小心翼翼地跪地請安道:「老臣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南宮宣表情淡然地抬了下手,「起來吧。」

    「謝皇上。」站直身形,抬眼偷偷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太醫便趕緊垂下了頭。他不敢多做言語,連呼吸都很小心謹慎,唯恐自己無意間讓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緊張。

    見太醫低垂著頭,端謹地站在一旁,李青曼雖然面上平靜,心裡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了。

    太醫來做什麼?看太醫的樣子,不用多想,必定是因為南宮宣的傳召才過來的。南宮宣召他來,莫非是想為她診脈?!

    一想到此,李青曼的小臉驀地一白,原本輕放在小腹前的素手不自覺地收攏攥緊,心底也微微有些緊張。

    李青曼的表情一絲不漏地落於南宮宣的眼底,嘴角輕輕一扯,透著寒光的眸中快速劃過一道嗜血的冷意。

    李筠霖估計就快到了,等會兒,他倒要看她如何自圓其說!敢欺君罔上,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李家!他,會讓她嘗到玩弄他於鼓掌之間的代價!

    不多時,李筠霖在小喜子的帶領下來到了坤寧宮。跨入宮門,靜靜地打量了殿門前的幾人一眼,見李青曼神色有異,目光一閃,李筠霖面色如常地來到了南宮宣的身前。「老臣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免禮!」毫無溫度可言的聲音響起後,南宮宣率先轉身走進了殿內。因著他的動作,龍袍的衣料掀起淡淡的風聲,在安靜的殿內聽上去甚是清晰和壓抑。

    坐上軟榻,透著威嚴的目光輕掃過幾人,南宮宣最終將視線落在了陳太醫的身上,沉聲道:「陳太醫,朕今日之所以召你前來,是為了李丞相與皇后的血緣一事。

    皇后說她與李丞相並非父女,為了證實皇后所言非虛,朕命你親自在朕眼前驗證他們的確不是父女關係。」

    身形微震,詫異地抬起頭,陳太醫面露驚訝地看向南宮宣,有些懷疑自己是聽錯了。見南宮宣神色嚴肅,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他連忙惶恐地垂下了頭。「是,老臣遵旨。」

    待聽完南宮宣的話,李青曼原本有些緊繃的身形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冷漠地瞥了南宮宣一眼,又掃了掃一旁的李筠霖,在與李筠霖的眼神交匯的那一刻,她淡淡一笑。

    隨即,她走到一旁的座椅坐下,等著一絲不苟的陳太醫來取她的血樣,神情泰然自若。

    李筠霖原本是擔憂的,但這會兒,他很是放鬆,低眉順目地瞧著陳太醫吩咐自己的跟班進進出出的忙活。因為他與李青曼確實不是父女,所以,他根本不擔心接下來的滴血驗親。

    只是,一想到南宮宣此舉的目的,他便覺得心寒。他知道,昨兒個在相府的對話,已經一字不差地傳到了南宮宣的耳朵裡。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儘管有他們幾人的談話作證,南宮宣還是在懷疑李家。

    南宮宣今日的舉動,他能看出是南宮宣想證明他們是在說假,然後好治李家的罪。他半生都在為東陽朝廷效力,卻不想,到頭來只換來南宮宣的百般猜忌。這般算來,他覺得很不值。

    待陳太醫備好一切,淡漠地接過陳太醫遞來的匕首,李筠霖面無表情地對著自己的指尖輕輕一劃,將一滴鮮紅的血滴入剔透的玉碗中。

    冷眼瞧著陳太醫來到自己跟前,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李青曼沒有絲毫猶豫地接過了匕首……

    待血滴入玉碗中,她將匕首「匡」的一聲丟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玉容已經冰冷到極致。

    「皇上,你自己看結果吧。」說完,她站起身,快步離開沉悶的大殿,走向鬱鬱蔥蔥的花壇……

    盛滿怒意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李青曼離開的背影,待她的身影消失,他眸色一沉。「陳太醫,結果如何?」

    觀察著玉碗內的血液原本相斥,但最後又漸漸融合到了一起,陳太醫躬身道:「回皇上,丞相與皇后確實是父女。」

    一句話,被震驚的不只是李筠霖,還有馮保。冰冷的視線掃過李筠霖的面龐,南宮宣涼薄地笑道:「李丞相,你和皇后演的這齣戲真真是精彩至極。若不是有陳太醫,朕可是要被你們騙第二次了。」

    說罷,站起身,南宮宣雙手負在身後,表情陰鷙地離開了大殿。見李青曼站立在花壇中,被綠葉和紅花包圍著,他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待到走近,目光冰冷地掃視了李青曼一眼,他語氣涼涼地嘲諷道:「還有心情賞花聽風,當真是好興致啊。」

    斜睨了一旁的人一眼,李青曼的眼神冷如秋水。攤開掌心,任由在附近盤旋的小鳥停在自己的掌心裡跳躍,她不鹹不淡地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既然現在我有時間,自然應當好好享受生活。難不成,你想看我時時刻刻都愁眉不展,你才會覺得舒心?」倘若果真如此,只能說明他很變態。

    人生得意須盡歡……南宮宣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靈深處震動了一下。只是,那一抹震動,被他壓了下去,臉色一如剛才那般滲著寒意。「皇后……」

    剛喚了一句,南宮宣便覺得自己的舌頭似乎有些打結。頓了頓,他改口道:「李青曼,你可知欺君之罪當如何處置?」

    欺君?眼眸微閃,李青曼對著掌心輕輕地吹了口氣,原本停落在她掌中的小鳥便撲騰著飛走了。左手向下垂去,隨意地撫弄著身前的植物,她面不改色地說:「南宮宣,我哪裡欺君了?」

    「哼!還不承認。你可知,因為你的信口雌黃,李家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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