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丑後傾城 半面紅妝 第136章 幾許傷懷(4)
    大約一刻鐘後,李青曼收拾好了一切。理了理身上剛換上的裙裳,她輕腳來到了屋外。

    院子裡,夜無殤正背對著她,挺拔的身姿站得直如松柏。看他的樣子,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有些走神。

    待她走近,似是聽到了動靜,夜無殤方才轉過身來,對著她淡然一笑。「好了嗎?走吧。」

    「……」看著眼前的人,李青曼微一怔愣。

    方纔,因為心裡慪氣,她並沒有仔細瞧他。這會兒隔得近了,她才發現他的臉上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是,她還是從他的雙眸裡看到了倦累。

    「夜無殤,你昨晚是不是沒有休息?」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疲憊之色。

    樓澈昨晚說過,有很多事他都應該著手準備,第一點,便是安排布莊的人撤離。那間布莊,應該就是他早些時候說過的開著玩的那間。

    昨晚安置她入睡後,想必他就是去忙那些必須的事了。說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攤上她,是她拖累了他。

    夜無殤一怔,盯著李青曼瞧了一會兒,他淡淡一笑。「沒事,只是一宿未眠而已,這在以前便是常有的事。好了,走吧,你不想見瑾嗎?」

    「哦。」說到見南宮瑾,李青曼的心情難免有些沉重。跟在夜無殤的身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樓澈昨晚所說的話。

    就這一兩日了,也就是說,她能見到南宮瑾的日子只剩下兩天了,或許連兩天都不到。從今往後,這個世上便再沒有南宮瑾這個人,有的,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回憶。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好捨不得,捨不得他從這個世上消失。更有些膽怯,不敢前去見他。因為,她心裡很排斥那種意識。

    一旦與南宮瑾相見,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每相處一分,他在這個世上所活的時間便少了一分鐘。

    說起來,是她害了他。如果沒有她,他還可以繼續活得好好的。

    從前,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大,可是,自打她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不管是什麼人,一旦牽扯上她,似乎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天意嗎?這天意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何偏偏選中了她?

    「青曼,進去吧,瑾在等你。」就在李青曼精神恍惚的空擋,她已經來到了李宅的東廂房。

    抬眼看去,房間內,南宮瑾正閉目靠在床上,清風和逐月則是安靜地立於一旁。而夜無殤,未曾進門便自動地退到了一旁。

    眼眸閃了閃,在心裡躊躇了片刻,李青曼終是心情忐忑地邁步走進了屋子,輕腳走向床榻。

    見她到來,清風和逐月隨即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她和南宮瑾。

    沒有過問他二人為何離開,待來到床前,看清南宮瑾毫無血氣的臉色,李青曼感覺自己的心痛了一下。

    僅僅只是一晚的時間而已,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好多。曾經的清冷風華、風姿孑然,此刻都被病容掩蓋,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羸弱,好似碰一碰就會碎了。

    這就是寒毒和千絕散的真實威力嗎?一夕之間便能奪去他人的半條性命。蕭柔那個老妖婆,她怎麼忍心下這麼重的毒?他曾說過,曾經的他經常受這兩種毒的折磨。

    她只見過他兩次毒發,每次的情況都很是慘烈。在遇到樓澈之前,他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蕭柔,南宮宣,她發誓,她一定會讓這對被野心迷了心智的母子付出代價!

    「逐月,給我倒杯水。」未曾睜眼,南宮瑾忽然開口道。

    聽著那微弱的聲音,沒有出聲,李青曼依言到一旁的桌上倒了杯水,然後又回到了床前。正當她打算開口之際,似是察覺到不對勁,南宮瑾倏地睜開了眼。見是她,他有瞬間的出神。

    見南宮瑾這般反應,李青曼淡淡一笑。「來,喝水吧。」說著,她彎腰湊到了南宮瑾近前,就著自己的手餵他將水喝下。

    將杯子放回桌上,再返回床前,想了想,她直接坐上了床沿,眼含笑意地看著靠坐在床上的人。

    不知道該如何開始話題,須臾,她隨意地問:「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身體可還覺得痛,覺得冷?」

    輕輕地扯了扯唇,南宮瑾淺笑道:「好多了。」

    「我……」看著那雙清潤的眸子,李青曼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如果是在以前,在她面前的是個她即將除去的任務對象,那麼,她絕對能口若懸河地附庸風雅,亦或者搔首弄姿、賣弄風情。

    可是此時,在她面前的是一貫清然的南宮瑾。在她心中,他雖不是朋友,卻也勝似朋友。要和他說一些虛情假意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

    看出李青曼的拘謹,南宮瑾笑了笑。「青曼,不過是一晚不見,你怎麼和我生疏起來了?」

    「我……」輕呼了口氣,李青曼如實說道:「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在他面前,她什麼也隱藏不了,也不想偽裝。與其繞著彎說一大堆鬼扯的瞎話,還不如實話實說。如果她裝腔作勢,那才真是和他生疏了。

    看清那雙鳳眸深處的清澈,南宮瑾勾了勾唇。「青曼,能認識你,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李青曼身形一震,有些不解地回望著南宮瑾。

    一大幸事?認識她有什麼可幸運的?就因為認識她,他都成了這幅模樣,說她是他的災星倒是合適些。

    不想多做解釋,南宮瑾笑了笑。「青曼,可否為我彈上一曲?我想聽你彈琴。當然,如果你願意唱上一首,我自是樂得開懷。」

    她的歌他已經聽過幾首,可是琴曲,除了醉紅樓那日遠遠地聽過一次外,他就再也沒有聽過。眼下他的時間不多,他想在最後的日子裡聽她彈彈琴,再與她說說話,就當是他最後的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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