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裡尋芳千百度 離恨淒淒(上) 第19章 往事如歌如泣(5)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遇見黃仁忠。他回城後,因為沒有介紹信,找不到工作。他父親聽說他在農村的表現後,把他痛罵了一頓,堅持要他回農村去繼續改造。黃仁忠那裡肯再回去,於是,他就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閒,身邊聚集一些社會上的混混。

    大家很久沒有聯繫,他見到我還很客氣。我們找到地方一起聊天。那天,我們聊了很長的時間。後來,他問起我和明軍的婚事,我就把內心的苦惱告訴了他。黃仁忠鬼點子多,他給我出了一個主意,我猶豫一下,就同意了。

    有一天,我把我們四個人約在一起,我當著明軍和薛蘭的面,宣佈了我和黃仁忠的婚事。我宣佈完婚事後,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麼。我低著頭,我不敢看明軍的臉。因為,我不願看到明軍痛苦的表情,更不願明軍看見我眼中的淚水。當時,明軍情緒非常激動,他對我說了很多話,我腦子完全是一片空白,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後來,黃仁忠與他吵了起來,吵的很激烈。再後來,黃仁忠羞辱明軍一番後,把我拉走了。

    你母親薛蘭見我們就這樣突然分手,難過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追了出來,痛哭流涕的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明軍傷心。我就對她吼道,說我根本不愛明軍,她要是喜歡明軍,我讓給她。

    薛蘭呆呆的看著我和黃仁忠離開,她又回去陪伴明軍。那天,明軍一個人喝了很多酒。薛蘭乖乖的陪在明軍身邊,默默的陪著他喝酒,陪著他流淚。那天,明軍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柔弱的薛蘭怎麼把明軍扶回家。

    後來,明軍來找過我很多次,我都硬下心腸,沒有搭理他。黃仁忠有時也來公安局接我。你的母親薛蘭,見你的父親明軍受著感情的折磨,常常去陪伴他。薛蘭也不說什麼,默默的幫明軍做事,默默的陪著他悲傷。一年以後,你父親對我絕望了,見薛蘭默默的為他付出,非常感動。終於有一天,薛蘭向明軍表達了自己感情,她願意一生一世照顧他。就這樣,明軍和薛蘭結婚了,成了你的父母。

    他們結婚那天,我一個人開車到了河邊。我躺在花絮飄飛的蘆葦叢中,回味著過去的日子,獨自痛哭了一整天。從那天起,我的愛情就徹底結束了,我只有把對明軍的愛,埋藏在心底。

    後來,薛蘭告訴我,他們結婚的那天,我沒有去,她很失望。等客人走後,明軍和她守著紅燭,靜坐了一夜。我知道,明軍和薛蘭都在為我悲傷,都在他們的紅燭之夜,祭奠著我和明軍的那段愛情。

    你父母結婚後,黃仁忠想假戲真做。有一天,把我約到他家裡,他向我表白了對我的感情,要和我結婚。當時,我們說好是幫助我騙過明軍的,我沒有預料到黃仁忠竟然是這樣的想法,我立刻拒絕了他。他惱羞成怒,強行抱著我,撕扯我的衣服,妄想生米煮成熟飯後,我會順從他。我憎惡黃仁忠罪惡的行為,便和他扭打起來,並狠狠的抽了他幾個耳光,在我的強烈反抗之下,黃仁忠的陰謀沒有得逞。

    臨走時,黃仁忠丟下一句話:敏儀,你和明軍給我的,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們。

    從那以後,黃仁忠對我們懷恨在心,我們斷絕了往來。

    改革開放後不久,黃仁忠的父親提升為師長,你外公因經歷太多的生生死死,放棄陞遷,處於半離休狀態,過著頤養天年的生活。

    黃仁忠在社會上糾結一幫人,利用他父親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似乎在一夜之間,他便成了暴發戶,開始趾高氣揚起來。明朗,這以後的事情,如果有可能,我將會告訴你。

    明朗,我現在告訴你,我和你父母的故事,希望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曲折,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明朗,你父母遇難的那一天,一塊巨石壓下來。在你的父親生命即將結束的那一瞬間,他喊了聲「敏儀!」,就被那石頭壓得不成人形。我知道,明軍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喊出我的名字,飽含了他對我所有的情感。

    你母親在面臨危險時,第一反應是把我拉倒在座位上,用她柔弱的身體擋在我身上。當時,我們被變形的車卡著,都出不去。

    你母親身上有好幾處傷,她的血液侵泡了我的衣服。她臨終時對我說了很多話,她謝謝我把明軍讓給她,她能夠與明軍共同生活幾年,她已經非常滿足了。最後,她把你托付給我。明朗,我知道,你的母親選擇了用生命來報答我。

    過了很久,救援的車才趕到。可是,你母親因失血過多,送到醫院時,便離開了人世。

    明朗,聽我我講述,你現在應該知道,你身上流著的血,不是你自己的。它承載著你父母的心願,也承載著我的情感,你沒有權利結束你的生命,永遠也沒有。今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必須堅強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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