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入迷途 第2卷 第八十章既生瑜何生亮
    第八十章既生瑜何生亮

    姚菁說要學做蛋糕,樣子還很認真,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學好誓不罷休,連著好幾天蘇旎都待在廚房耐心地指點她,也樂得其所,只是一有空閒蘇旎就會走神,心裡始終還是惦記著霍麟飛那失去功能的雙眼。

    伯尼答應幫她約見陳靳梵,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見到他。蘇旎知道陳靳梵是國際上知名的免疫科權威,一直在專心致力於研究艾滋等無法治癒的疾病,能讓他效命的人不多,霍麟飛算一個,聽說他幼年時家境貧寒,是霍麟飛資助他念完了書,後來還給他投資在美國建立了醫院,他向來自視清高,一般人是請不動他的。

    蘇旎正躊躇著,就見一個女僕笑盈盈地走進了廚房,「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要求見你。」

    難道是陳靳梵,蘇旎心裡一緊,便急急跟女僕去見人,女僕將她引致別墅外的海灘邊就離去了,海灘邊有一把巨大美麗的遮陽傘,傘下有兩張躺椅,中間夾著一個小方桌,女僕已經呈上了兩杯顏色鮮亮的橙汁,一個身材高大又魁偉的男人面對大海而立,他的背影似乎不像是陳靳梵,然而這個男人很陌生,蘇旎實在想像不出除了陳靳梵還有誰會找自己。

    蘇旎漸漸朝男人走近,走到遮陽傘下,她試探著喚了一句:「陳先生?」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把陳靳梵的樣子給忘了,畢竟她和他總共就沒見幾次面。

    聽到熟悉的,心心唸唸的女聲,男人激動地轉過身來,熱切地目光緊緊糾纏著她,男人有一張很帥氣的臉,氣質非凡,氣場也很強大,一看就知道他是人中之龍的人物,可是他給她的感覺很陌生,蘇旎努力回想那天在玉溪園見到陳靳梵的情景,努力想像著他的臉,無論怎樣都和眼前的男人對不上號。

    迎上她探尋的目光,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男人有些心慌了,他向前跨了幾步,走近她身邊,「蘇旎,你怎麼了?」那語氣完全是對熟人的關心。

    蘇旎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面前的男人顯然是認識她、熟悉她的,可是她卻找不到一丁點關於他的記憶,他的臉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陌生,她努力睜大雙眼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探尋著,卻怎麼也找不到哪怕一絲熟悉的感覺。

    突然一股強大的莫名恐懼席捲了她全身,她猶如受驚的小兔,不知所措地節節後退,「你,你是……」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可是她已經記不得他了,她需要一點提示,一點就好。

    她驚恐時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又愛又憐的,男人見此心下也疼痛起來,濃墨的眉緊蹙在一起,他不敢想像這段時間她都經歷了什麼。

    「蘇旎,我是張昊賢那!」她怎麼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滿腹的疑問交織在一起,他的眉蹙得更緊了。

    「張昊賢?」這個名字像是晴空霹靂,倏的在她腦海裡劃開一道裂縫,遠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進來,蘇旎心頭一熱就朝張昊賢撲了過去,她激動得摟住他的頸項,哭喊著:「昊賢哥!」

    蘇旎的呼喚叫張昊賢感動得眼眶發熱,但隨即他心裡就咯登一下,這妞是怎麼了?怎麼見到他是這個反應?他緊緊抱著她纖細的小蠻腰,親吻著她耳邊的碎發,心裡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這預感使他膽怯,「蘇旎,你怎麼了?」他在她耳邊呢喃著。

    卻不想這妞竟用粉拳捶打著他堅實的背,用帶有濃濃哭腔的聲音問道:「哥,這麼多年,你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畢業也沒回來?」

    張昊賢有些懵了,這妞究竟在說什麼啊?難道是時光倒流了?這應該是他們分別後第一次見面的對白才對吧。他總覺得蘇旎現在很怪異,可具體哪裡怪,他又說不上來。

    蘇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時間裡,見到久違了的親人激動得哭的稀里嘩啦的,她甚至掏出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海豚項鏈,這還是他當年出國時留給她的,和他項上的是一對。那時她本是想找東西來穿爸爸留給她的玉戒,正好他送了這條項鏈給她,就派上了用場。這麼多年來她都一直帶著這條項鏈,小心翼翼用衣服遮住,視作珍寶。每次她覺得累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握緊這條項鏈,就會想到那個心疼自己的哥哥,雖然知道他在很遙遠的地方,但心裡有了期盼,就不覺得寂寞無助,至少這世界還有一個值得她回憶的人。

    她從衣服裡掏出項鏈,拎起項鏈的墜子給他看,「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你走後不久爸爸就帶我們搬了家,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她哭得很傷心。

    張昊賢一愣,沒想到她一直都留著他送的項鏈,他也動容地連忙摘下自己的,拿起項鏈的墜子與她的合在一起,正好是兩條憨美的海豚戲水球的造型,那顆『水球』是水晶做的,鑲在蘇旎的那條項鏈上,在陽光下閃爍著炫目的光澤。

    「傻丫頭,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而且我也很想你啊!」張昊賢此時是百感交集的,彷彿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如仙的女子,他深情的與她對望著,突然感覺她或許也是愛著他的,只是這世界多了一個霍麟飛,若是沒有他,那將是多完美的結局啊!他現在深刻體會到既生瑜何生亮的無奈。

    蘇旎怔怔的望著他含笑的深眸,那眉眼太過相似,讓她忽然想到了另一張俊美的臉龐,那張臉有著與之相似神情的眼,那雙眼曾經也這麼無限柔情地凝視著她,而現在那雙眼雖同樣神情,卻已經看不見任何事物了,那張臉上還有著與眼前相似的性感雙唇,唇瓣開合之間是動聽的、滿含深情的磁性男音。

    「蘇旎。」他從來都是這樣深情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我是霍麟飛啊,你不認識我了嗎?」音啟,那雙含笑的眼眸就會轉黯,大概是因為失望吧。

    怎麼就突然想起他了呢?蘇旎輕輕後退一步退開眼前的男人,直覺告訴她自己並非和他是第一次見面,好像在哪裡還見過他,除了小時候以外。可是那段記憶已經沒有了,她突然感覺好可怕,自己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流逝,而且速度非常明顯,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將成為一個一無所知的白癡,什麼也不記得,一個人見人憐的可憐蟲,她不要那樣,她真的害怕!

    像是癮君子毒癮發作了似的,她止不住的全身都在顫抖,尤其雙手抖得最厲害,她試圖用手感知自己的臉是否長了皺紋,自己是否變老了,可是手抖得太凶,根本無法細緻的感觸到自己的肌膚。

    看到她這樣,張昊賢慌得徹底,整顆心都開始絞痛起來,那是對一切都無知的恐懼,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蘇旎,你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他用剛勁的大手緊握住她柔美的肩頭,想要給她力量,安撫她,可是效果甚微。

    「蘇小姐,陳先生來了。」遠遠的一個僕人報告。

    聞言,蘇旎如夢方醒,低呼一聲:「陳靳梵!」便毅然轉身,拔腿就朝僕人奔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啪——』一聲細微的聲響,張昊賢的海豚項鏈應聲落到了沙子上,墜子插進了沙子裡,他望著她匆匆的背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陳靳梵就站在客廳的中央,門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聽到匆匆的腳步聲,他才緩緩轉過身來,迎面掠過一陣清風還伴著淡淡的香氣,他還沒有辨別出那是什麼香,一個女人就出現在了眼前,她急忙拉著他的衣袖,美眸流轉,楚楚可憐,「陳先生,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他和他的老闆一樣冷酷,面無表情,定定的看了她足足一秒,像是在揣測她的心思,然後點點頭說:「好!」

    其實,陳靳飛是從骨子裡看不起這些富家千金的,認為她們養尊處優,喜歡惺惺作態,常常唯我獨尊,高傲自負,目中無人,一點芝麻綠豆的小毛病也要知名的醫師出診,他可是國際上都有名的大醫生,卻經常被迫幹一些替人包紮傷口這樣無關緊要的瑣事,他都已經厭煩透了,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小姐找他又是為何事。

    陳靳梵神情冷漠地跟隨蘇旎來到一間書房裡,沒想到她會提出那樣駭人的要求,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眼,「你說的什麼?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我就是那個意思!」她回答得很肯定。

    他有些不懂地打量著她,這個女孩,一直以來都是霍麟飛源源不斷地為她付出著,而她從來都是被動地接受,這次不料她卻為霍麟飛做出這麼大犧牲,真是只有患難之時才能顯真情,看來他得重新認識一下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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