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劍幽月宮 正風嘶寶馬 第六十六回:夜闖紫禁城 大戰錦衣兵
    月黑風高。幾個猥瑣的身影正躲在一處假山後面,在離他們不遠處,一隊隊錦衣衛正在經過。

    瀟逸他們已經來到了皇宮。由於他和獨孤的一意孤行加上高僧的慫恿、子淨的鼓動,唐銳和信才實在拗不過只好隨著也來了。膽大妄為且功夫了得的他們或許還有那麼些好運氣,在翻越皇城的時候竟然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宮殿所在。

    「二哥,沒想到來這兒這麼容易啊?一點都不刺激。」銜著一朵不知道哪兒摘來的花朵,獨孤很是悠閒地說著。

    「就是,太沒勁了。」同樣的姿勢,瀟逸也銜著一朵顏色異常妖艷的花朵附和著。看著外面一隊隊錦衣衛經過,他感覺從進來到現在似乎就這一點能讓他們做點難。

    聽得這兩個傢伙在一旁的對話,唐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到了京城之後,瀟逸和獨孤的行為作風越來越像了,這讓作為大哥的塵俠唐銳每每想起總是感覺一場壓抑。就由著他們這樣下去,惹禍不說,萬一兩人以後瀟逸也變成了獨孤那樣的傢伙,唐銳自己一個人可是沒有能力對付兩個魔頭的。

    聽說要來皇宮,唐銳可是滿心的不情願,可是一來擔心他們出事,二來又怕他們釀成大錯,於是他不得不跟著前來。現在提心吊膽地進來了,這兩個傢伙卻又嫌不夠刺激,真的讓唐銳恨不得當時就痛扁他們一頓。

    信才此時的心情比唐銳還要複雜。自己好歹也是官家的人物,此次進京本來可以憑著信物直接進宮的,誰知道遇上了這麼幾個人愣是要夜闖禁地,想要不跟著吧,獨孤那廝又是橫眉豎眼的冷嘲熱諷。

    信才最受不得的就是被人看不起,在這幾個人當中,除了子淨就屬他武功不濟,所以當時在胭脂樓獨孤傲一個不屑的眼神飄過來之後,信才頓時感覺到身體中燃燒著一團烈焰,想也沒想就滿口答應一同前來了。但是現在,深知朝廷規矩的他真正來到了皇宮,不禁思想開始了一陣陣的掙扎,心中暗道:這禍可是惹大了。

    子淨還小,屁事不懂。他聽說大家都來尋找刺激,自己又豈能錯過,反正出了什麼事還有兩位師父保著呢。只是現在,一向好吃的他又感覺到肚子正在抗議,於是,他就盼望著早點從這兒出去找點吃的。

    高僧依然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進宮是他提出來的,但現在他卻好像沒事人一般。斜倚在假山上,手裡面攥著一把酒壺悠然自得地喝著,彷彿就像是在胭脂樓一般。其他幾人看著他,不由得都是心中長歎:見過心寬的,沒見過這麼沒心沒肺的。

    就在這個當口,剛才那隊侍衛已經走了過去,下一隊巡邏的還沒有過來。見此情形,獨孤馬上麻利的竄了出去,瀟逸也隨後抱著子淨跟上,唐銳和信才相互看了看也只好閃出了假山,就留下高僧一個人還在那兒喝著。

    幾人剛剛穿過宮道躲藏在一處僻靜所在,下一隊侍衛就走了過來。這時,瀟逸他們才發現自己隊伍中少了一個人。向著假山方向望去,只見高僧還在那裡興致勃勃地喝著小酒。

    「師父!」看到師父沒有過來,愛師心切的子淨忍不住喊出聲來。

    這一喊,馬上喚醒了高僧,也驚動了巡邏的錦衣衛。深更半夜,皇宮禁地竟然有外人闖入,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於是,聽到聲音的侍衛們急忙發出了警告並向瀟逸等人躲藏的地方撲了過來。

    果然,我就知道肯定會壞事。唐銳心中想著,急忙仗劍跳了出去阻攔住錦衣衛的進攻並示意瀟逸等人趕快逃跑。

    可是,情急之下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兩位兄弟都是什麼樣的人。看到有架要打,瀟逸急忙將子淨往信才懷中一塞,抖開手中的折扇就和獨孤一起衝了出去。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哪裡還管得了這兒是皇宮內院,反正手早就癢了,趁現在不大打一番恐怕難以撫慰自己尋找刺激的初衷。

    高僧也拎著酒壺衝出來了。剛才他一直在喝,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走出假山才發現原來外面已經打成了一鍋粥,當下不由得大是興奮。

    高僧身為一個釋家弟子,脾氣秉性其實和紫雲軒的紫雲上人差不多。唸經參禪之類的必修功課高僧只懂得了個皮毛,但凡是釋家的規矩他幾乎全都破了一遍(除了色戒),至於打架那更是高僧特別熱衷的娛樂活動之一。當下看到外面這麼熱鬧,耐不住寂寞的他也揮著酒壺參與了其中。

    宮中其他地方的錦衣衛聞聲趕來,越聚越多。但見一個個身著飛魚服、腰繫鸞帶、手持繡春刀錦衣衛將瀟逸、獨孤、唐銳、高僧團團圍住,幾乎已經幾人埋沒。信才見此情景不由得大是感慨,自己武功不濟又要保護子淨,這責任還真夠大的。再者說,自己一代官少,今天竟然夥同賊人夜闖禁宮,這以後恐怕對官家的聲譽與皇上的信任會造成很大的傷害。早知道,寧願忍受獨孤的鄙視也不來皇宮了。

    懊悔不已的信才正想著,一隊錦衣衛突然提著刀向他和子淨的方向衝了過來。信才看著,摸了摸背後的寶劍靈蛇,想要抽出來卻始終沒有下決定。於是,跳出陰影面對著錦衣衛一聲大吼,似乎正要發功一般,然後,隨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迅速地拉著子淨開始逃跑。

    錦衣衛氣的幾乎連肺都吐出來了。原以為這位氣宇軒昂的傢伙會有什麼絕招呢,原來大家防備了這麼久竟然是給他逃跑的機會。當下,被戲耍錦衣衛義憤填膺地追了上去,心中都是暗暗發誓,抓到了這傢伙一定要將他痛扁一頓再作打算。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臨敵之際亂抖機靈,太不實在了。

    聽到信才的吼聲,唐銳這才感覺到事情實在不妙。自己兄弟們和高僧對付這幫錦衣衛還是能夠安全脫身的,可是信才和子淨這兩個人卻是難以抵擋他們的攻擊的。站在圈中,唐銳隱隱看到信才正在拉著子淨向遠處跑去,於是,暮靄劍奮力揮舞了幾下,找個空檔急忙跳出圈子向信才遠去的方向追去。

    唐銳一跑,剩下的幾人也都清醒了。他們這才想到,一個武功半吊子的信才自保都有些困難,又有什麼能力去保護子淨呢。於是,擔心徒兒出事的高僧和瀟逸也衝出重圍跟了上去。只有獨孤沒有理睬大家這一舉動,他正打的興起,哪裡捨得脫身去救人呢。雖然他知道子淨他們有危險,但他們和自己的關係又不大,並且已經有了其他幾人救援,自己應該也不用去了吧。

    沒有了別人的幫忙,獨孤感覺自己更能放手拚殺了。一向好戰的他此時終於又回到了見到瀟逸和唐銳之前的狀態。將折扇插回腰中,從背後將秋水劍拔出,伴隨著鬼劍的招式,瞬間原本一個沒死的錦衣衛躺下了許多。

    哈哈,這才是真正的自我!獨孤心中長笑著,目光中透露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任由秋水寶劍上的潺潺清水漫天揮灑,眼看著錦衣衛成群結隊的做了劍下亡魂,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本心。

    我,本是惡人!我,就是鬼少!一個殺人不需要理由的惡人,一個任性妄為的鬼少。

    在獨孤凌厲的攻勢下,錦衣衛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自己這麼多曾經朝暮相伴的兄弟們就命喪劍下,而對方卻只有一個人,一個看似書生一般孱弱的人。於是,倖存的錦衣衛開始慢慢後退。

    「讓開。」正在獨孤殺得興起的時候,突然從錦衣衛外圍傳出來一個聲音。

    獨孤抬頭觀看,只見聽到聲音的錦衣衛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尊敬與期待地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並齊聲恭喝到:

    「指揮使!」

    通過那條讓出的道路,一個男人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步走了進來。同樣期待著的獨孤看到來人,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感覺,自己遇到了生平第一次真正的危險。

    卻是:天高地厚渾不知,名士高人幾人識?

    未知來者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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