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劍幽月宮 神兵會當逢 第四十回:身處烈日宮 心在洛陽城
    胭脂樓外,名家的兩位後人劉瀟逸、韋不平正在對峙著。周圍一片肅殺之氣。

    遠在雲台山烈日宮的龍玄英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

    昨天殺了陳忠烈之後,龍玄英就連夜趕奔烈日宮而來。他是向父親龍雲天報告戰果的。昨天的那場戰鬥,雖說是三英堂和忠信堂的單獨門派爭鬥,實際上卻關係到整個江湖的穩定。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來求教一下父母親。

    只是他沒有想到把一向好招災惹禍的韋不平帶上。此刻,感覺到自己心中的不安,他開始後悔不迭。

    他知道,現在的洛陽城,雖然沒有了忠信堂的搗亂,但局勢卻比有忠信堂的時候更加危險了。

    三弟有難!這是龍玄英首先浮現的念頭。此時此刻,他不禁回想起了初見這個魯莽兄弟的時候。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一句幾百年傳唱不衰的江湖名段嚎罷,雲台山腳的一棵大樹背後閃出來一個黑小子。

    「此山比你老,此樹比你大。此地來劫財,討打又找罵。」剛剛和董咎一起陪著母親從幽月宮回來就在自己家門口遇到了劫匪,年幼的龍玄英感到非常有趣,忍不住隨口戲弄了對方一下。

    「不對,口號不是這麼念的。看你這樣也沒真正搶過人家吧?」

    黑小子沒聽懂人家說的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他說的和自己不一樣,就估計人家是個新手,不由得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招招手讓龍玄英走上前來要教育教育他。

    龍玄英很聽話的走了過來。雖然不知道黑小子要幹什麼,不過他覺得這傢伙還有點意思,乾脆就好好地配合一下吧。

    「你是剛剛才落草的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就算是你前輩了。」黑小子很滿意龍玄英的態度,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干咱們這行的,什麼都可以馬虎,場面話一定要說的漂亮。就像我一樣。」

    黑小子說著話,還不忘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以示榜樣。龍玄英看著好笑面子上卻是一臉的崇拜,還不時地點頭稱是。

    一旁的諸葛顰饒有興趣的看著兒子和這位「前輩」的心得研討,對身邊的董咎說道:「學著點,人家在教你大哥怎樣做一個強盜呢。」

    「嗯,嘿嘿。」董咎憨聲應著,竟然真的滿臉期待的看向黑小子。

    聽到諸葛顰的言語以及感應到董咎的態度,黑小子很是受用,更加志得意滿的說道:「上面四句呢,那是我們一般情況下都用得到的,雖然很難背,連我這麼聰明的人都背了半個多月,你們可能花費的時間更長,但是你們一定要掌握,不然會被人家笑話的。」

    「是是是,我們一定好好背。」龍玄英強忍著笑應道。

    「喂,前輩,我記得後面還有幾句呢吧?不如你就一併教給他們,也好讓他們在以後的江湖中別太丟人了。」諸葛顰慢慢的也喜歡上了這個憨厚的劫匪。

    「嗯,對,這位夫人就比你們都有見識。後面確實還有,」黑小子撓撓頭皮,想了半天後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前輩,這幾句剛才說過了。」龍玄英打斷道。

    「我知道。」黑小子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

    「這不還是這幾句嗎?」龍玄英絲毫不理會他的目光。

    「廢話,不從頭說我背的下來嗎?」黑小子有些hole不住了,吼道。

    「那是我唐突了,您繼續。」龍玄英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

    「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膽敢說不字,上前揪腦袋。揪腦袋,揪腦袋······」黑小子只是自顧自的揪自己腦袋,再怎麼想不出下面的詞句來。

    「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是嗎?前輩。」實在看不過去了,龍玄英提醒道。

    「對對,你腦子還可以啊?我好好教你的話,你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黑小子很高興,這徒弟,教了一會兒就這麼聰明了。

    「謝前輩提攜,我一定會好好學的。」龍玄英還真有一副學生樣子。

    「好,那就接著說吧。」黑小子竟然也耍起了小聰明,下面的不會,乾脆就推給別人算了。

    「送上望鄉台,永遠回不來。」看到他們兩個說的這麼熱鬧,董咎也有些不甘寂寞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然脫口而出,聽得諸葛顰和龍玄英都是一怔,暗道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不啞巴了?

    「好,你們兩個是我見過的資質最好的年輕人了,我很欣慰啊。」黑小子彷彿瞬間偉大了許多,一副老懷寬慰的樣子。

    「謝謝前輩誇獎。」龍玄英倒是很會湊熱鬧,一句話說的黑小子又高興不已。

    就這麼聊著,黑小子很負責任的「教」,龍玄英很認真的「學」,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長時間。

    「玄英,我們上去吧。」諸葛顰看看天色漸晚兩個人還是沒完沒了,忍不住說道。

    「是,娘親。」龍玄英意猶未盡,但母親有言,不得不結束了「學業」。

    「前輩,我們先走了。」臨上山前,龍玄英還不忘跟黑小子招呼一聲。

    「走了。」董咎也對黑小子告別一聲。彷彿,還笑了笑?

    是笑了。他也有點欣賞這傢伙,笑了笑對他表示好感。不過他沒考慮到人家的感受。

    接受他的笑容那一刻,黑小子彷彿真的走上了望鄉台,眼前這個青面傢伙,彷彿還是個馬臉,太可怕了······

    呆了好一會兒,黑小子慢慢醒轉。看著漸漸遠去的三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站住!」一聲暴喝,驚得三人停下了腳步。

    「前輩,還有什麼事情麼?」龍玄英一臉的疑惑,不是都已經放學了嗎?

    「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否則,別怪韋爺對你們不客氣。」交情歸交情,工作歸工作,這一點韋爺處理的還是相當明白的。

    「買路財?什麼買路財?這條路就是我們家的啊。」龍玄英又來了興致。

    「現在是我的。」韋爺瞪著一雙怪眼吼道。

    「那好,是你的你就守著吧,千萬別離開哦。」龍玄英說完又要往上走。

    「小子,咱們比試一番,在我手下走過三招我就放你們走。要不然,上天追你凌霄殿,下海追你水晶宮。」終於知道了人家是在涮自己,韋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好啊,來吧。」龍玄英也非常希望能和「前輩」切磋一下,聞言不禁欣喜不已。

    「我來。」董咎躍躍欲試。

    「好,你們就一起上吧。」黑小子急忙跑回樹後,那裡藏著他的兵器。

    不多時,韋爺從樹後拖出來兩柄板斧。立在當路,氣喘吁吁的說道:

    「來啊!」

    「前輩,你先喘勻了氣好嗎?」龍玄英看著他都可憐,這斧子,「前輩」他提的起來嗎?

    「不用客氣,看我······哎呦,你,你不講章法。」還沒等他倒過氣來,董咎已是衝到近前一拳頭砸向面門。

    頓時,韋爺流著鼻血倒了下去。

    「我······」

    董咎沒料到對方這麼脆弱,剛才可是用盡全力揮出的一拳。看著倒下去的韋爺,看著諸葛顰和龍玄英看向自己的目光,董咎又吶吶難言了。

    「其實,我也想來的······」龍玄英感歎自己出手晚了。

    「你們,你們欺負人。」

    爬起來的韋爺胡亂抹了一把鼻血,沒成想竟然弄得滿臉都是,好在人本來就長得醜,毀容基本就等於整容了,這樣看著還順眼些。

    「這斧子不是你的吧?」諸葛顰一直奇怪,明明拿都拿不起來,怎麼這黑小子還會拿這兩柄斧子做兵器?

    「這是我爹留下來的。」說起了父親,韋爺黯然了,「可惜我無能······」

    「跟我們走吧,我幫你找個好師父,讓他幫你把你爹留下的東西發揚光大。」諸葛顰也想為夫君、為兒子找個好幫手。

    「真的嗎?」韋爺滿眼放光。

    「嗯,走吧。」諸葛顰說完便向山上走去,龍玄英、董咎也隨著上去了。

    「喂,你們慢點走,我這斧子拿不動啊,誰來幫我一下啊?」拖著兩柄斧子,韋爺在後面吃力地跟著。

    上得山來,韋爺已是氣喘如牛。歇息了一會兒,諸葛顰領他見了龍雲天。行過拜師禮,在山上經過師父的調教,韋爺韋不平的進步一日千里,慢慢的也將自己所學融入到家傳的板斧之中,自覺已經不愧其父了。

    在山上,龍玄英、董咎、韋不平三人關係日益親近,後來終於義結金蘭。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龍玄英耐不住家中的寂寞,帶著兩人來到了洛陽城大展拳腳。經過無數次的廝殺爭鬥,兄弟三人終於有了今天這樣在江湖中備受尊崇的地位。

    「玄英?」

    感覺到兒子有些異樣,細心的諸葛顰開口問道。

    「難道,難道我們兄弟大難即將臨頭了嗎?」龍玄英心裡想著過去現在,一時間竟然沒有聽到母親的問話。

    「爹,娘,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先回去了。」

    甩出了這麼一句話,龍玄英沒有顧得上去看父母的反應,緊忙跑出宮門向山下奔去。

    「雲天,玄英他······」看著兒子火急火燎的樣子,諸葛顰憂心忡忡地問道。

    龍雲天沒有作聲,只是眼神中也充滿了擔憂。

    龍玄英下山來策馬急馳,恨不得馬上趕回洛陽。離開雲台山沒有多遠,他突然發現對面也有一個人正在策馬奔騰。

    「師叔?」龍玄英勒馬行禮道。

    來的正是林紫鳳,她是到烈日宮與師兄龍雲天商議戰後事宜的,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龍玄英已經在趕回洛陽。

    「玄英,回去?」林紫鳳有些奇怪他怎麼不等自己來到就走了。

    「師叔,堂中有事,請恕玄英失陪之過。」龍玄英擦了把臉上的汗珠恭聲道。

    「去吧。」林紫鳳淡淡道。

    在她認為,讓龍玄英回去也好,最起碼洛陽城還可以安定些。而名家的這些大事,自己和師兄、嫂子完全可以做決定的。

    龍玄英應了一聲拍馬便行,一路上只是責怪馬兒不夠快,鞭子揚的比任何時候都勤。一邊疾馳一邊在心底祈求著:

    老三,你他媽的千萬不要出事。

    卻是:十年生死好弟兄,一朝別離易永瞑。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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